《卫风·伯兮》《王风·君子于役》闺思成病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2-05 09:53

《卫风·伯兮》《王风·君子于役》闺思成病

闺思是中国古代诗歌重要内容之一。诗中的女主人通称为“思妇”,思念的对象都是外出的丈夫,外出的原因有的为从军,有的为经商,其中有表现怨恨情绪的,所以也叫闺怨。作者有妇女本人,但大部分是男士以思妇口吻而描摹。这些作品虽不脱男性中心的习见,但他们能选择这种题材,还是不错的。

《诗经》中有不少写闺思之诗,要了解两千余年前妇女生活,不可不读《诗经》。

《卫风》中的《伯兮》是有代表性的一篇: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伯”字的解释各家不同,有的说是一州之长,有的说是表字,有的说是“伯仲”之“伯”,便是老大。反正是一个符号。“朅”与“桀”(傑)形容伯的英武。殳是兵器。

第二章的“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意思是,自从您从军后,我的妆台上难道没有油膏,可是我打扮给谁看?先秦时只有油膏,秦汉后才有脂粉。

唐代权德舆《玉台体》云:“昨夜裙带解,今朝蟢子飞。铅华不可弃,莫是藳砧(丈夫)归?”后两句是说,想到丈夫即将归来,那些化妆品还不能丢掉,可见丈夫不在时她是不施粉的。徐幹《室思》的“自君之出矣,明镜不暗治”,杜甫《新婚别》的“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用意都有相通地方。李白《春思》的“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那是连丈夫不在时,春风也不让它吹进帘帷了。

这些诗一方面表现了古代妇女对丈夫的忠诚,另一方面也说明当时妇女人格上尚非独立存在而只能处于依附地位,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也是同一道理。

第三章是比喻:一直盼望下雨,偏偏每天红日高照,即迫切盼丈夫归来而偏不来。由于一心相念,甚至想得头痛也甘心。

第四章谖草之“谖”为“忘”,后人因谖、萱同音,便称萱草为忘忧草。“背”的意义同“北”,意为世上哪有忘忧之草可以种在北堂,因而我也只好为相思而发了心病。

《卫风·伯兮》《王风·君子于役》闺思成病

《王风》中有一首《君子于役》,也是思念出征的丈夫: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牛羊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这个丈夫当是服役已经满期,却未及时回家,我们仔细体味一下,就会感到女主人(农妇?)已有怨意,只是不明显。

埘是鸡窠,桀是木桩,佸是相会,括是到来。由禽畜的毕至想到远人之未返,因其质朴,便觉自然。方玉润《诗经原始》说:“傍晚怀人,真情真境,描写如画。晋唐人田家诸诗,恐无此真实自然。”末句“苟无饥渴”,是老实话也是真性情,使人如见其心:既然归期难料,唯有默祝他无饥无渴,无饥渴就能活下去。草野之妇对征人的最现实愿望,只能如此。

清许瑶光《再读诗经四十二首》第十四首云:“鸡栖于桀下牛羊,饥渴萦怀对夕阳。已启唐人闺怨句,最难消遣是昏黄。”即以此诗为唐人闺怨诗之滥觞。我们只要翻一翻《唐诗三百首》,就可以找到不少闺怨诗,李白《子夜吴歌》的“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尚是盼而未怨,《关山月》的“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已婉露怨意。沈佺期《杂诗》的“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以闺阁望月而引起万里相思;陈陶《陇西行》的“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以梦境而暗示存殁之分,梦中所见者实已是魂兮归来。金昌绪《春怨》的“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则唯恐黄莺将她春梦惊醒,使她不能与丈夫相见。黄昏,月夜,本来最易触动人的情绪,皇甫冉《归渡洛水》的“暝色起春愁”,赵德麟《清平乐》的“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就是描写景对情的影响。对孑然寂居的闺妇,自然更容易撩起她的愁怀,于是只好期望在梦里补偿。古往今来,多少闺妇的黑夜是在这样那样的梦境中度过的。

王昌龄的《闺怨》,又是另一种类型:“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这个少妇本来倒还开朗,看到春光明媚,便想上楼梳妆,忽见陌头柳色,却又懊悔起来。题曰《闺怨》,既怨自己,又怨封侯之诱人。

方玉润《诗经原始》:“使非为王从征,胡以至是?后之帝王读是诗者,其亦以穷兵黩武为戒欤?”说得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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