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风·溱洧》双洎河边赠芍药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2-05 09:39

《郑风·溱洧》双洎河边赠芍药

东周时的濮水约在今河南延津、滑县境内,附近还有一个桑间,常有男女去游乐,后来便以桑间濮上称作幽会场所的代名。桑间原是地名,但《鄘风·桑中》说“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指楼),似濮水的桑间本因多桑而得名。流水萦回,绿叶成荫,恰好成为男女相会的隐蔽之处。

另外还有溱洧二水。溱水源出河南密县,东南至新郑县跟洧水合为双洎河。《郑风·溱洧》中这样描写着: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下略)

这不但是一首情歌,也是风俗史上的资料。

《郑风·溱洧》双洎河边赠芍药

郑国风俗,每逢春季的一个节日,便在溱洧二河边上,举行盛大集会。这时春光明媚,日暖风和,水广土润,草长花肥,男男女女,手持兰草,不期而遇。

这个节日,前人以为即上巳节。汉代以前,上巳节只取巳日,不一定限于三月初三,曹魏以后,则在三月三日,已与“巳”无关,元代白朴《墙头马上》杂剧有“今日乃三月初八日,上巳节令”,说明当时仍有用巳日的。

诗中自“女曰‘观乎’”至“洵訏且乐”为两人的对话,其余为诗人的记述。张尔岐《蒿庵闲话》云:“盖诗人一面叙述,一面点缀,大类后世弦索曲子,三百篇中叙情错杂成文,如此类者甚多。《溱洧》、《齐·鸡鸣》,皆是也。说家泥朱《传》淫奔者自叙之词,不知女曰士曰等字如何安排?”这当然说得也对。但朱熹的“此诗淫奔者自叙之词”,只是笼统的说法,修辞上不够精密,意思尚无多大矛盾。他还有这样的话:“卫犹为男悦女之词,而郑皆为女惑男之语。”如果撇开道学的偏见,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首诗确是女方主动地怂恿着男方;只是在他看来,又成为“淫女”了。其次,“伊其相谑”句,《郑笺》说:“因相与戏谑,行夫妇之事。”焦循《毛诗补疏》说:“谑岂必是行夫妇之事?郑之解经,每为此污亵之语 ,毛无是也。”实则《郑笺》也不算错,只是说得太简单了。意思是说,双方既然到了调笑的程度,接下来就可结为夫妻,也即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意。

男的原已在溱洧之间游览过了,女的还要他再去:你还没到过洧河的边头呢!那里的水真大真清真叫人高兴呀!这便是朱老夫子所谓“女惑男”。男的答应了她,只见男女在相互调笑,还摘下芍药相赠。

古代男女的接触不像现在这样方便,节日的游赏便成为一种机会。这些节日中,又有祭祀活动,祭祀必有音乐歌舞,歌舞的大多是青年男女,白发苍苍的老翁老妪自无能为力。这些男女,都在青春时期,在热情奔放的载歌载舞中,情焰便由此而燃烧。这首诗中的男女,本来是相熟的,还有一些却是邂逅相逢,歌舞却为他们起了媒妁作用,不,应当说比媒人中用得多,双方的状貌、体格和性情,都可以直接观察了解。也因为这只是双方个人的接触,并不等于父母已经同意,其中必有一些被父母所反对,因而被迫成为私奔的“淫女”。也有一些只是出于青年人一时的冲动,后来却被遗弃了,所以便产生了许多咏弃妇的诗篇。

诗的末句说“赠之以勺(芍)药”,因为是离别时所赠,所以芍药也叫“可离”。古诗中的“药”字,有的也即芍药的简称。早期的芍药,也包括牡丹,而无独立的牡丹之名,宋初编修的《艺文类聚》,只收芍药未收牡丹。芍药比牡丹狭长,子比牡丹子小 。到了唐代,由于豪门显宦的趋赏牡丹,遂使芍药成为落谱衰宗。《红楼梦》中《憨湘云醉眠芍药裀》一段,却是写得富于诗意。

佛教以情欲为害之烈,如河水之可以溺人,因有“爱河”之称,《楞严经》便说:“爱河干枯,令汝解脱。”又说:“因诸爱染,发起妄情,情积不休,能生爱水。”后来数典忘祖,便正面地把爱河与情波看做同义语,则濮水溱洧,也不妨当做先秦的爱河看。杜甫名篇《丽人行》的“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也是写上巳日曲江畔的游赏,末段“杨花雪落覆白蘋,青鸟飞去衔红巾”,则写杨国忠和虢国夫人故事,似可作为《郑风·溱洧》的变格,那倒真是淫风了。

注释

1、据枕书《博物识小》:牡丹与芍药都是毛茛科植物,主要区别:牡丹是灌木,芍药是草本。欧洲植物学家将牡丹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草本(可能便是芍药),产于瑞士及亚洲部分地区。另一类称为Moutan,是木本,起源于中国及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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