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多阴柔之美,词中刚柔高度结合的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2-12 01:20

作品艺术性最高

词多阴柔之美,词中刚柔高度结合的

中国历代文论中,素有“阳刚”之美与“阴柔”之美的不同看法。阴阳、刚柔的概念,最早出现于殷周之际的《周易》。我国古代是用阴阳来解释世界上的万事万物的。《易经》上说,天之气属阳,地之气属阴,天地交感,万物就变化发展。他们在以天为阳、以地为阴的同时,也把日月、火水、昼夜、暑寒、男女统统归于阴阳两大类型,表示事物对立统一的关系,遂形成我国上古时代“观物取象”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和观念。

战国时期,《易传》在解释《易经》时,就把阴阳与柔刚的概念联系起来。在《易传.文言》论及天道、地道时,就指出地道之美贵在阴与柔,天道之美贵在阳与刚,“一阴一阳之为道”;又云“刚柔相摩,八卦相荡”、“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这说明《易传》的作者已经认识到了阴阳、刚柔、动静,以及“相推”、“相摩”的对立统一的概念:刚柔相荡,二气相感,而生天地万物。

到了清代,桐城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姚鼐在《复鲁絜非书》中,正式概括出“阴柔阳刚之美”论,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作为我国古典文学的一对重要审美范畴,被广泛地应用。用它来品评文艺作品,我们认为,阳刚与阴柔作为两种美学风格,在古代文学艺术中是客观存在的。钟嵘《诗品序》赞美刘琨有“清刚之气”,指的就是他的诗歌所表现的阳刚之美的特点。严羽在《沧浪诗话》中列举诗的九品之后,将其概括为两大类型:一是优游不迫,一是沉着痛快。所谓“优游不迫”,即谓阴柔之美;而“沉着痛快”,即指阳刚之美。司空图《二十四诗品》列二十四品,其中雄浑、劲健、豪放可为阳刚一类美,而含蓄、纤靡、曲婉则为阴柔一类美。由此可见,姚鼐提出的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正是对我国古代论艺术风格美的一个总结和发展。

词多阴柔之美,词中刚柔高度结合的

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是风格艺术美的两种基本类型,对于具体的作家作品来说,其表现程度是各不相同的。有的偏重阳刚之美,有的偏重阴柔之美。词作为一种诗体,一直被视为“艳科”、“诗余”,内容多写男女情爱和伤春伤别,艺术风格虽然多样化,但基本上以婉约为宗,故多属于“阴柔之美”。如晏殊词的温润秀洁,欧阳修词的疏隽深婉,秦观词的凄清含蓄,李清照词的轻灵清婉,周邦彦词的缜密典丽,吴文英词的绵丽幽邃等,都具有“柔性美”的特质。

当然,说词多阴柔之美,是就“主体风格”而言的。我们讨论阳刚和阴柔之美,不仅重在两者的区分,而且重在两者的统一,不可偏废。中国美学常常将这两者相联系。无论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都不破坏和谐之美。刘熙载说:“壮语要有韵,秀语要有骨。”(《艺概》)“风骨”实际上是贯穿在阳刚与阴柔二者之中的。对于多数作家来说,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可以互相调剂,互相补充。有人说词中刚柔高度结合的作品艺术性最高,这是颇有见地的。“刚”与“柔”之间不仅可以并存,而且可以转化和交融。所谓“摧刚为柔”和“刚柔交融”,即指这两点而言。

先说“刚柔交融”。例如,苏轼一直被视为豪放派词家,但他的许多词作都体现了刚中有柔、刚柔结合的特点。即便是他的豪放名作《念奴娇》(大江东去)也于“乱石崩云,惊涛裂岸”的壮丽图景中插入了“小乔初嫁了”的温情柔笔。晚清冯煦说苏轼的词“刚亦不吐,柔亦不茹”(《东坡乐府序》),这话是颇为精当的。苏轼的词确是既有豪放,又有婉约,豪放与婉约结合,刚与柔结合。其他如辛弃疾的《水龙吟》(楚天千里清秋)、陈与义的《临江仙》(忆昔午桥桥上饮)、刘过的《唐多令》(芦叶满汀洲)等,都显出了“刚柔交融”的特色。另外,还有姜夔的“以硬笔写柔情”的词,同样具有这种特色。

以上说的是“刚柔交融”,下面再说“摧刚为柔”。

说到“摧刚为柔”,辛弃疾的名作《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此词是他从湖北转运副使调到湖南转运副使时写的。梁启超说它“回肠荡气”、具“雄豪之气”而又有“花间莺语”,刚与柔结合得很好。当代词学家夏承焘用“肝肠似火,色貌如花”八个字来作为对这首词的评语,指的也是这种“摧刚为柔”、“绵里藏针”的艺术风格。

词多阴柔之美,词中刚柔高度结合的

再如陆游和岳飞的词,下面各举一首: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卜算子》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岳飞《小重山》

前者于委婉凄清之中暗藏倔强刚劲之气,后者把“怒发冲冠”的激烈壮怀化为弦断无知音的幽怨,都不失为“摧刚为柔”的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