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戊申元日立春席间作》赏析-辛弃疾的词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4-18 19:39

蝶恋花·戊申元日立春席间作作品原文

蝶恋花·戊申元日立春席间作

戊申元日立春席间作

谁向椒盘簪彩胜?整整韶华,争上春风鬓。

往日不堪重记省,为花长把新春恨。

春未来时先借问,晚恨开迟,早又飘零近。

今岁花期消息定,只愁风雨无凭准。

《蝶恋花·戊申元日立春席间作》赏析-辛弃疾的词

蝶恋花·戊申元日立春席间作作品赏析

宋孝宗淳熙十五年戊申(1188)正月初一这一天,刚好是立春的日子。人们进椒盘,簪彩胜,喜气盈盈,忙着庆贺这个双喜的节日。韶华正盛的年轻人更是天真烂漫,兴高采烈,欢呼新春的及时到来。削职闲居于带湖之滨的辛弃疾,眼看着这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却怎么也乐不起来。自然界的节候推移,触发了他满怀的忧国之情。这一年他已四十九岁,屈指一算,他渡江归宋已经整整二十七个年头了。二十七年来,他年年盼,日日盼,盼望恢复大业成功,可是无情的现实却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于是,他在春节的宴席上挥毫写下这首小词,借春天花期没定准的自然现象,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对国事与人生的忧虑。辛词善于以比兴之体寄托政治感慨,寄托的形式多种多样,像本阕这样的借节序以寓情的写法,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种。宋末张炎《词源》论“节序”时,举周邦彦《解语花·元宵》、史达祖《东风第一枝·立春》《喜迁莺·元夕》为标本,要求这一题材的词做到“不独措辞精粹,又且见时序风物之盛,人家宴乐之同”。这种看法,作为对题面与修辞所悬的标准,是合情合理的;但若执此一端作为衡量节序词高低的尺度,则未必全面。稼轩此词,不受正宗词派的羁勒,于“时序风物”与“人家宴乐”之中生发出题面之外的高远情怀,应该说,它的思想意义与抒情价值是远在一般节序词之上的。

词的上片,通过节日里众人热闹而自己索然无味的对比描写,展示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感伤情怀。首三句“谁向椒盘簪彩胜?整整韶华,争上春风鬓”,所咏皆当时民间春节风俗。旧俗,正月初一日各家以盘盛椒进献家长,号为椒盘。彩胜,即幡胜。宋代士大夫家多于立春之日剪彩绸为春幡,或悬于家人之头,或缀于花枝之下,或剪为春蝶、春钱、春胜等以为戏。整整,稼轩所宠爱的吹笛婢,这里举以代表他家中的少男少女们。正当美好年华的整整等人,争着从椒盘中取出春幡,插上两鬓,春风吹拂着她们头上的幡胜,十分好看。这个细节渲染,与稼轩《汉宫春·立春》一阕开头的“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辞异而事同,都是以节日里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年轻人的欢乐,来反衬自己“忧愁风雨”的老年怀抱。四、五两句:“往日不堪重记省,为花长把新春恨。”承上意而勾转一笔,说明自己并非不喜欢春天,不热爱生活,而是痛感无忧无虑的生活对于自己早已成为“往日”的遥远回忆。不唯如此,不堪回首往事的原因还在于:在过去的年代里,作者岁岁苦盼春来花开,可年复一年,春虽来了,“花”的开落却无凭准,这就使人常把新春怨恨,再没有春天一来就高兴的旧态了。这里一个“恨”字,暗含多少感慨,是恨自然界的春天,还是恨春天所象征的什么?作者设置悬念,自己不作答,让读者根据全篇的意象描写和感情倾向去琢磨、去领会。

词的下片,承上片末之“恨”字而来,专写作者对“花期”的担忧和不信任。字里行间,充满了怨恨之情。这种恨,是爱极盼极所生之恨。综合起来,这五句是表达如下一个连贯的思想过程:作者急切盼望春来,盼望“花”开,还在隆冬就探询“花期”;但花期总是短暂的,开晚了让人等得不耐烦,开早了又让人担心它很快凋谢;今年是元日立春,花期似乎可定,可以不像往年那样“为花常把新春恨”了,可是开春之后风风雨雨尚难预料,谁知今年的花开能否如人意?作者在这里婉转曲折地表达了对理想中的事物又盼望、又怀疑、又担忧,最终还是热切盼望的矛盾复杂心情。作者对什么样的事情才具有如此缠绵反复、坚凝执着的心理呢?当然只有抗金复国这一项大事业了!所谓“花期”者,即是作者时时盼望的南宋朝廷改变偏安政策,决定北伐中原的日期。作者写此词前两个月,太上皇赵构死了!这对于恢复大业也许是一个转机。如果宋孝宗此后善作决断,改变偏安路线,则抗金的“春天”必将到来。可是锐气已衰的孝宗此时已无心于事业,赵构刚死,他就下令皇太子赵惇“参决国事”,准备效法他老子传位于太子,自己当太上皇享清福了。由此看来,“花期”仍无定准,“风雨”也难预料。上饶离临安不远,稼轩在春节前肯定听到了这些消息。他心中的忧愁是可想而知的。当然,稼轩下笔之先,也许只是节日即兴,吟咏春事,但由于平时感情郁积很深,所以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对时局的忧虑灌注到节序描写中去,从而使得此词在客观上具备了政治象征意义。通篇比兴深婉,含而不露,将政治上的感受和个人遭遇的愁苦表达得十分深沉动人。

(刘扬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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