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偶寄·器玩部·制度第一·笺简原文翻译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2-13 00:38

闲情偶寄·器玩部·制度第一·笺简原文

闲情偶寄·器玩部·制度第一·笺简

清·许浑

笺简之制,由古及今,不知几千万变。自人物器玩,以迨花鸟昆虫,无一不肖其形,无日不新其式;人心之巧,技艺之工,至此极矣。予谓巧则诚巧,工则至工,但其构思落笔之初,未免驰高骛远,舍最近者不思,而遍索于九天之上、八极之内,遂使光灿陆离者总成赘物,与书牍之本事无干。予所谓至近者非也,即其手中所制之笺简是也。既名笺简,则笺简二字中便有无穷本义。鱼书雁帛而外,不有竹刺之式可为乎?书本之形可肖乎?卷册便面,锦屏绣轴之上,非染翰挥毫之地乎?石壁可以留题,蕉叶曾经代纸,岂意未之前闻,而为予之臆说乎?至于苏蕙娘所织之锦,又后人思之慕之,欲书一字于其上而不可复得者也。我能肖诸物之形似以笺,则笺上所列,皆题诗作字之料也。还其固有,绝其本无,悉是眼前韵事,何用他求?已命傒奴逐款制就,售之坊间,得钱付梓人,仍备剞劂之用,是此后生生不已,其新人见闻,愉人挥洒之事,正未有艾。即呼予为薛涛幻身,予亦未尝不受,盖须眉男子之不传,有愧于知名女子者正不少也。

已经制就者,有韵事笺八种,织锦笺十种。韵事者何?题石、题轴、便面、书卷、剖竹、雪蕉、卷子、册子是也。锦纹十种,则尽仿回文织锦之义,满幅皆锦,止留縠纹缺处代人作书,书成之后,与织就之回文无异。十种锦纹各别,作书之地亦不雷同。惨淡经营,事难缕述,海内名贤欲得者,倩人向金陵购之。是集内种种新式,未能悉走寰中,借此一端,以陈大概。售笺之地即售书之地,凡予生平著作,皆萃于此。有嗜痂之癖者,贸此以去,如偕笠翁而归。千里神交,全赖乎此。只今知己遍天下,岂尽谋面之人哉?(金陵承恩寺中有“芥子园名笺”五字署名者,即其处也。)

是集中所载诸新式,听人效而行之,惟笺帖之体裁,则令傒奴自制自售,以代笔耕,不许他人翻梓。已经传札布告,诫之于初矣。倘仍有垄断之豪,或照式刊行,或增减一地,或稍变其形,即以他人之功冒为己有,食其利而抹煞其名者,此即中山狼之流亚也。当随所在之官司而控告焉,伏望主持公道。至于倚富恃强,翻刻湖上笠翁之书者,六合以内,不知凡几。我耕彼食,情何以堪?誓当决一死战,布告当事,即以是集为先声。总之天地生人,各赋以心,即宜各生其智,我未尝塞彼心胸,使之勿生智巧,彼焉能夺吾生计,使不得自食其力哉!

闲情偶寄·器玩部·制度第一·笺简原文翻译

闲情偶寄·器玩部·制度第一·笺简译文

笺简的样式,从古到今,不知道变化了几千几万次。从人物器玩,乃至花鸟昆虫,它们的形象没有一样不被模仿,笺简的样式没有一天不在创新;人心的灵巧,技艺的精妙,到这里已达到极点了。我认为,巧是确实巧了,精是确实精了,但是他们在构思落笔之初,未免好高骛远,舍弃最近的东西不去考虑,却去遍索于九天之上、八极之内缥缈的东西,使得这些笺简做得光怪陆离,最终都变成了多余的东西,与书信简牍毫不相干。我所说的最近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每个人自己手中所做的笺简。既然叫“笺筒”,那么“笺简”二字中便有无穷的本义。除了鱼书雁帛之外,不是还有竹刺的样式可以做,书本的形式可以模仿吗?书册扇面、锦屏绣轴之上,难道不是挥毫泼墨的地方吗?石壁可以题字,蕉叶曾经代纸,难道竟是前所未闻,而是我的臆说吗?至于苏蕙娘所织的回文锦,更是让后人思慕不已,想在上面写一个字却不可能做到。我能模仿各种东西的形状做成笺,那么笺上所列的东西,都是题诗写字的材料。还原它本来就有的,弃绝它原本就没有的,都是眼前的雅事,哪用他求?我已让奴仆制成各种样式的笺,在书坊上出售,赚得的钱付给工匠,以备继续刻印,这样就能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那些让人耳目一新、快意挥洒的事,正在涌现。就是称道我是薛涛转世,我也未尝不接受。因为须眉男子在制笺上名声不能流传,有愧于知名女子的还真不少。

已经制好的笺简,有韵事笺八种,织锦笺十种。韵事笺有哪些?就是题石、题轴、扇面、书卷、剖竹、雪蕉、卷子、册子。十种织锦笺都是模仿回文织锦,整幅都是锦帛,只留有皱纹的缺处让人书写文字。书写完之后,与回文织绵没有不同。十种织锦笺各不相同,写字的地方也不雷同。我惨淡经营,事难细述,海内名贤想得到的,可以请人到金陵购买。这里的种种新样式,没能都在全国销售,借此机会,说个大概。出售笺简的地方就是出售书的地方,凡是我生平的著作,全都萃集在那里。有特别喜爱的人,把它们买回去,就如同把李笠翁带回了家。千里神交,全都依赖它们了。现今我的朋友遍天下,难道都是见过面的人吗?(金陵承恩寺中署有“芥子园名笺”五字的书坊,就是那个地方。)

这中所记载的各种新样式,可以听任别人效仿制作,只有笺帖的款式,就让奴仆自己制作自己出售,用来代替笔耕,不许他人翻印。我已经传发布告,警告在先了。倘若仍然有豪强霸占的人,或者照式刊行,或者增减一二,或者稍变形式,就是贪他人之功据为己有,获了我的利却抹煞我的名字的,这就是中山狼之流了。我就要向所在地的官府控告,希望官府主持公道。至于那些倚富恃强,翻刻李笠翁的书的人,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我劳作,别人享受,这叫我怎能忍受?我发誓要决一死战,遍告所有的当事人,就从这开始。总之,天地造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就应各自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我没有堵塞过别人的心胸,使他们不能发挥聪明才智,他们又怎么能掠夺我的生计,使我不能自食其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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