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郑风·女曰鸡鸣》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4-20 12:21

《国风·郑风·女曰鸡鸣》原文

国风·郑风·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国风·郑风·女曰鸡鸣》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国风·郑风·女曰鸡鸣》注释翻译

注释

昧旦:破晓,天将明未明之时。

兴:起来。

视夜:查看夜色。

明星:启明星,即金星。

有烂:明亮,灿烂。有,语气助词,无实义。

弋凫〔yì fú〕:射猎野鸭。弋,用带绳子的箭射猎。凫,俗称野鸭,常群游湖泊中,能飞。

言:语气助词,无实义,后同。

加:加豆,古代祭祀宴享时盛放食物的一种容器,此处指以加豆盛放。一说射中。

宜:享用菜肴,一说烹饪。

御:使用,弹奏。

静好:安静和美。

来〔lài〕:假借为“赉”,慰劳。一说到来。

杂佩:总称连缀在一起的各种佩玉。

顺:和顺。

问:慰问,问候。

好〔hào〕:爱好,喜好。

译文

女说:“公鸡已鸣唱。”男说:“天还没有亮。不信推窗看天上,启明星已在闪光。”“宿巢鸟雀将翱翔,射鸭射雁去芦荡。”

“野鸭大雁射下来,为你烹调做好菜。佳肴做成共饮酒,白头偕老永相爱。”女弹琴来男鼓瑟,和谐美满在一块。

“知你对我真关怀呀,送你杂佩答你爱呀。知你对我体贴细呀,送你杂佩表谢意呀。知你爱我是真情呀,送你杂佩表同心呀。”

翻译

女子说鸡已啼鸣,男子说天未破晓。你起来观察夜色,启明星熠熠发亮。鸟雀即将展翅翱翔,用箭射下野鸭和大雁。射落后用加豆盛装,和你一起享用佳肴。此时适宜饮用美酒,和你一同白头到老。琴瑟弹奏起来,莫不安宁美好。知道你慰劳我,拿杂佩送给你。知道你顺遂我,拿杂佩慰问你。知道你喜欢我,拿杂佩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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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郑风·女曰鸡鸣》题解赏析

解读

关于《女曰鸡鸣》这首诗的主题,古今也多有异议。《毛诗序》认为是借古讽今之作,讽刺的是今人“不说德而好色”的堕落之风。《毛诗正义》进一步指出是郑庄公之时,“朝廷之士不悦有德之君子,故作此诗”。朱熹《诗集传》以为“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词”,而今人则多认为此诗描写了一对夫妻间的温情厚意。

全诗共分三章,每章六句,各章之间相对独立。舍去对诗旨的争论,仅从诗意体会,这首诗也是独具魅力的。首章二句以一男一女的对话形式,点明故事很可能发生在一对夫妻之间。妻子催促丈夫说已经“鸡鸣”,丈夫则推脱说尚在“昧旦”,而且让妻子起来去查看夜色,说启明星都还在闪烁--风趣而有人情味,呈现出一副极具画面感的家庭日常图。然后诗人以鸟雀即将翱翔暗示破晓到来,于是男子整装出发射猎“凫”和“雁”。此后描写了以猎物烹饪、美酒佐肴、琴瑟相合的“静好”场面,而且发出了“与子偕老”的旦旦誓言。末章与《木瓜》一诗的内容有几分类似,都是以贵重之物酬报他人的深情厚谊,三次叠唱加强了诗歌的语气,也将全诗的情感推向了高潮。

本诗对话由短而长,节奏由慢而快,情感由舒缓而热烈,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人文色彩。虽全用赋法,却呈现出一幅幅生动鲜明的连环画面,人物的个性特点和情感互动也表达得十分到位,读来赏心悦目,意趣盎然。

赏析

第一个镜头:鸡鸣晨催。起先,妻子的晨催,并不令丈夫十分惬意。公鸡初鸣,勤勉的妻子便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并告诉丈夫“鸡已打鸣”。“女曰鸡鸣”,妻子催得委婉,委婉的言辞含蕴不少爱怜之意;“士曰昧旦”,丈夫回得直白,直决的回答显露出明显的不快之意。他似乎确实很想睡,怕妻子连声再催,便辩解地补充说道:“不信你推窗看看天上,满天明星还闪着亮光。”妻子是执拗的,她想到丈夫是家庭生活的支柱,便提高嗓音提醒丈夫担负的生活职责:“宿巢的鸟雀将要满天飞翔了,整理好你的弓箭该去芦苇荡了。”口气是坚决的,话语却仍是柔顺的。钱钟书说:“‘子兴视夜’二句皆士答女之言;女谓鸡已叫旦,士谓尚未曙,命女观明星在天便知”(《管锥编》第一册)。此说符合生活实情;而士女的往覆对答,也使第一个镜头更富情趣。就女催起而士贪睡这一情境而言,《齐风·鸡鸣》与此仿佛,但人物的语气和行动与此不同。《鸡鸣》中女子的口气疾急决然,连声催促,警夫早起,莫误公事;男的却一再推脱搪塞,淹恋枕衾而纹丝不动。此篇女子的催声中饱含温柔缱绻之情,男的听到再催后作出了令妻子满意的积极反应。首章与次章之间的空白,可理解为对男子的举动作了暗场处理,这样就自然地进入下面的情节。

第二个镜头:女子祈愿。妻子对丈夫的反应是满意的,而当他整好装束,迎着晨光出门打猎时,她反而对自己的性急产生了愧疚,便半是致歉半是慰解,面对丈夫发出了一连串的祈愿:一愿丈夫打猎箭箭能射中野鸭大雁;二愿日常生活天天能有美酒好菜;三愿妻主内来夫主外,家庭和睦,白首永相爱。丈夫能有如此勤勉贤惠、体贴温情的妻子,不能不充满幸福感和满足感。因此,下面紧接着出现一个激情热烈的赠佩表爱的场面,就在情理之中而不得不然的了。其实,诗人唱到这个琴瑟和谐的场面也为之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在旁边感叹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恰似女的弹琴,男的鼓瑟,夫妇和美谐调,生活多么美好。诗歌具有跳跃性,此篇的章节和诗句间的跳跃性更大。因而也给接受者留下了更为广宽的想像再创造的空间。关于这两句,张尔歧《蒿菴闲话》说:“此诗人凝想点缀之词,若作女子口中语,觉少味,盖诗人一面叙述,一面点缀,大类后世弦索曲子。”此解颇具创意,诗境也更饶情致,实为明通之言。

第三个镜头:男子赠佩。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丈夫这一赠佩表爱的热烈举动,既出于诗人的艺术想像,也是诗歌情境的逻辑必然。深深感到妻子对自己的“来之”、“顺之”与“好之”,便解下杂佩“赠之”、“问之”与“报之”。一唱之不足而三叹之,易词申意而长言之。在急管繁弦之中洋溢着恩酣爱畅之情。至此,这幕情意融融的生活小剧也达到了艺术的高潮。末章六句构成三组叠句,每组叠句易词而申意,把这位猎手对妻子粗犷热烈的感情表现得淋漓酣畅。

王质《诗总闻》说:“大率此诗妇人为主辞,故‘子兴视夜’以下皆妇人之词。”此说影响直至清代,故清人论“对答体”诗,大多追溯至《孔雀东南飞》而不及《诗经》。其实,《女曰鸡鸣》是首极富情趣的对话体诗,对话由短而长,节奏由慢而快,情感由平静而热烈,人物个性也由隐约而鲜明。

此篇的诗旨,至此也可以不辨自明了。《毛诗序》谓“刺不说德也;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德而好色也”,过于穿凿。朱熹《诗集传》以为“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词”,则似有顾头不顾尾之嫌。闻一多《风诗类钞》曰:“《女曰鸡鸣》,乐新婚也。”也有难概全篇之感。统观全篇,实是赞美青年夫妇和睦的生活、诚笃的感情和美好的人生心愿的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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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郑风·女曰鸡鸣鉴赏

这首诗写一对青年男女从热恋到初定婚约的过程,在简短的对话叙述中隐伏着情节发展,刻画了人物性格,充满了艺术谐趣。流动于诗中的是某种喜剧性的期待,全诗稚气扑人,真切地再现了封建的伦理观点尚未形成以前,青年男女在游猎中所度过的天真烂漫的生活,表现了氏族公社遗风表现于爱情婚姻关系中的某种自由的天性。

诗开始在一个夜色将褪,晨曦初露的黎明。“女曰‘鸡鸣。’士曰‘昧旦。’”两句简短的对话烘托了清早独有的寂静气氛,而且有声有色,有着强烈的画面感。我们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隐约鸡啼,看到了原野上弥漫的晨岚,侵袜的寒露。有趣的是,女子催男子起床,但不直呼其起,而用“鸡鸣”示意,男子大概过于劳累,没有理会女子的言外之意,只用“昧旦”(天快亮)作答,翻身又睡着了,下四句是女子再催促,她没有发火,依然柔声柔气地说:“你快起身看窗外的夜空吧,东方的天边挂着亮灿灿的启明星呢!天亮后,那些大雁野鸭就要满天飞翔了,你快准备弓箭,去猎射吧。”这里“翱翔”表现了凫与雁在蓝天下回旋飞翔的自由自在,意在勾起男子射猎的兴致;而在联绵词“翱翔”中插入两个“将”字,一方面使说话语气更委婉动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所表达的是一种属于将来的预测性想法。“将翱将翔”在明星与夜色构成的静态面画中,注入一股动态的生机。

诗的开头“女曰”“士曰”规定了这首诗是由若干组对话构成的。时间过程在对话中消逝,事件进程在对话叙述中或在对话叙述以外展开。在士与女第二组对话中间,有着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间歇,从第一节“晨催”到第二节“酒乐”,整个射猎场面和射猎过程被诗人巧妙地作了幕后处理。但从“弋言加之”的兴高采烈的叙述中,读者却隐约地感到这个场面的曾经存在。更为巧妙的是,这组对话既把无法容纳的大幅度动作留在话外,又把诗的前后两节组织成一个完整的有机整体;而在男主人公的话语中一方面处处流露出男性独有的孔武有力,热情自豪,另一方面又隐含着另一事件——“酒乐”的进程:“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是力和美的歌!“瞧!这被我射中的大雁和野鸭,”男子举着他的猎物高兴地喊着,“把它献给你是再合适不过了。”这里有向自己的恋人表示忠诚的意思,但也潜有一种在女性面前显示男性力量的心理。面对一时烧成的佳肴,他酒兴勃发,“让我们一边品尝这鲜美的野味,一边畅饮这甘醇的好酒吧!”对着容颜姣好、温情可人的恋人,他酒酣耳热,情不自持,“与子偕老”一语,热情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曲。然意犹未足,目光一转,落到摆在桌子上的乐器:“琴瑟在桌子上,不是可以用它们安静地和乐助兴吗!”这节诗通过对男主人公话语的叙述,隐伏着从打猎归来,到将猎物烧成佳肴,到饮酒作乐的事件进程;在事件进程中,又暗寓着这对恋人情感发展的心路历程。如果说,前节着重揭示女主人公的温柔精细的话,那么,这一节就是男主人公性格的丰满再现了。

第三节“赠佩”,是全诗的高潮。所谓高潮,就是说,无论诗的外在的情节线索,抑或主人公内在的情感历程,都达到了顶峰。在诗的高潮中,作者省略了一切不必要的叙述描写,包括应与开头鸡鸣、晨起相照应的夜色降临、一天结束的必要交代在内。只有如此,才能集中笔墨抒写女主人公的热烈情怀。在这里,作者发挥了语言表情达意的特殊功能,运用整齐而有音乐感的叠句,回环往复,层次分明,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女主人热烈而又细腻的感情变化。

这里有一个问题,即:从诗中所描写的艺术情境看,显然是写男女同室而居、相互恩爱、和谐幸福的夫妻生活,但杂佩是古人用珍贵的玉、石、珍珠串起来佩在身上的装饰物,常被青年男女用作定情之物,赠佩一章显然是写初定婚约。应当怎样理解这一矛盾现象呢?诗中男主人公“士”是自食其力的自由民阶层。在奴隶社会,自由民的男女青年间从恋爱到结婚,是相当自由的。一般是男女自由选择对象,经过热恋、定情,然后找媒人说服家长,再嫁娶到男方家中。周代的婚姻可以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青年男女自由恋爱的结合。这种婚姻形态在《氓》的开头,有着清晰的描述:“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然而从“不落夫家”的普那路亚家庭婚姻制到女子嫁娶到男方家庭,经历了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至今在我国西南少数民族例如摩梭人中,还保留着原始氏族“走婚”的婚姻制形态。《女曰鸡鸣》这首诗所反映的爱情婚姻关系,正处于从“不落夫家”到嫁到夫家的过渡形态中。它截取一二生活片断,真切地再现了一对青年男女在共同的游猎生活中所形成的无拘无束、情真意蜜的爱情关系,具有重要的民俗学意义。如果把这首诗中人物的对话理解为夫妻对话,则诗的第三节“赠佩”,非但不是戏剧性的“高潮”,反而是多余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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