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周南·关雎》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4-20 12:38

《国风·周南·关雎》原文

国风·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国风·周南·关雎》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国风·周南·关雎》注释翻译

注释

关关雎鸠〔jūjiū〕:关关,雄雌水鸟相互应和的鸣叫声。雎鸠,亦称王鴡,一种水鸟名,上体暗褐,下体白色,善捕鱼。

洲:水中的陆地。

窈窕〔yǎo tiǎo〕:娴静貌,美好貌。窈,喻女子心灵美;窕,喻女子仪表美。

仇〔qiú〕:古同“逑”,配偶。

荇〔xìng〕菜:又名莕菜,多年生水生草本,圆叶细茎,叶可食用。

流:义同“求”,此指顺水势摘采。

寤寐〔wù mèi〕:日夜。寤,醒时。寐,睡时。

思服:思,语气助词,无实义。服,思念。

友:亲近,结交。

芼〔mào〕:以手指或指尖采摘。

译文

关关和鸣的雎鸠,相伴在河中的小洲。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配偶。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捞它。那美丽贤淑的女子,醒来睡去都想追求她。
追求却没法得到,白天黑夜便总思念她。长长的思念哟,叫人翻来覆去难睡下。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采它。那美丽贤淑的女子,奏起琴瑟来亲近她。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拔它。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敲起钟鼓来取悦她。

翻译

相对啼鸣的雌雄雎鸠,就在河水中央的小洲之上。娴静淑雅的女子,是君子最好的配偶。长短不齐的荇菜,从左边或右边来回摘取。娴静淑雅的女子,在白昼或夜晚常想追求。设法追求却还未得到,令人醒时梦时思念萦缠。此心此情悠长不绝,翻来覆去难以安眠。长短不齐的荇菜,从左边或右边逐一采摘。娴静淑雅的女子,演奏琴瑟来与她相交。长短不齐的荇菜,从左边或右边轻轻拈取。娴静淑雅的女子,演奏钟鼓来让她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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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周南·关雎》题解赏析

解读

《关雎》一诗是《国风》的第一篇,也是《诗经》中最为脍炙人口的一首诗作,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着特殊的地位。在《论语》中,孔子多次提到《诗经》,但仅对《关雎》一篇作了具体评价,谓之“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这首短小的诗作,主要描写了一位君子爱慕追求一位窈窕淑女的故事,因此常常被解读为表达古代青年男女委婉爱情的诗作。然而正如汉儒在《毛诗序》中所说“《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古人认为夫妇为人伦之始,一切德行成就的根基在于夫妇之德,而《关雎》也正是因为在“厚人伦,美教化,移风易俗”方面具有典范作用,才被列为《国风》首篇。

作者以雌雄雎鸠的对鸣起笔,比喻儒家礼法下夫妻之间的伦常原则。此后重点刻画了娴淑温婉的“窈窕淑女”形象及君子追求淑女的曲折过程。窈窕淑女,几乎由此成为了古代儒家礼乐标准下理想的女子形象,也对后世“女德”修养的思想起到了奠基性和启发性的作用。而君子对于淑女的追求,虽然不免“寤寐求之”“展转反侧”,却仍能“发乎情,止乎礼”;在接近了淑女之后,也是以“琴瑟”“钟鼓”的演奏来与她相识相知,体现了一位谦谦君子遵循礼法而又不失风雅的动人作风。此诗意境清新优美,语言含蓄隽永,流露出上古民风的淳朴和乐,读来朗朗上口,余韵不绝。此外,文中反复交替出现采摘荇菜的情景,也为本诗增添了一分别样的灵动和生机。

赏析

《关雎》是一首意思很单纯的诗。大概它第一好在音乐,此有孔子的评论为证,《论语·泰伯》:“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乱,便是音乐结束时候的合奏。它第二好在意思。《关雎》不是实写,而是虚拟。戴君恩说:“此诗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尽了,却翻出未得时一段,写个牢骚忧受的光景;又翻出已得时一段,写个欢欣鼓舞的光景,无非描写‘君子好逑’一句耳。若认做实境,便是梦中说梦。”牛运震说:“辗转反侧,琴瑟钟鼓,都是空中设想,空处传情,解诗者以为实事,失之矣。”都是有得之见。《诗》写男女之情,多用虚拟,即所谓“思之境”,如《汉广》,如《月出》,如《泽陂》,等等,而《关雎》一篇最是恬静温和,而且有首有尾,尤其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作为乐歌,它被派作“乱”之用,正是很合适的。 然而不论作为乐还是作为歌,它都不平衍,不单调。贺贻孙曰:“‘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此四句乃诗中波澜,无此四句,则不独全诗平叠直叙无复曲折,抑且音节短促急弦紧调,何以被诸管弦乎。忽于‘窈窕淑女’前后四叠之间插此四句,遂觉满篇悠衍生动矣。”邓翔曰:“得此一折,文势便不平衍,下文‘友之’‘乐之’乃更沉至有味。‘悠哉悠哉’,叠二字句以为句,‘辗转反侧’,合四字句以为句,亦着意结构。文气到此一住,乐调亦到此一歇拍,下章乃再接前腔。”虽然“歇拍”、“前腔”云云,是以后人意揣度古人,但这样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依此说,则《关雎》自然不属即口吟唱之作,而是经由一番思索安排的功夫“作”出来。其实也可以说,“诗三百”,莫不如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毛传:“兴也。”但如何是兴呢,却是一个太大的问题。若把古往今来关于“兴”的论述统统编辑起来,恐怕是篇幅甚巨的一部大书,则何敢轻易来谈。然而既读《诗》,兴的问题就没办法绕开,那么只好敷衍几句最平常的话。所谓“兴”,可以说是引起话题吧,或者说是由景引起情。这景与情的碰合多半是诗人当下的感悟,它可以是即目,也不妨是浮想;前者是实景,后者则是心象。但它仅仅是引起话题,一旦进入话题,便可以放过一边,因此“兴”中并不含直接的比喻,若然,则即为“比”。至于景与情或曰物与心的关联,即景物所以为感为悟者,当日于诗人虽是直接,但如旁人看则已是微妙,其实即在诗人自己,也未尝不是转瞬即逝难以捕捉;时过境迁,后人就更难找到确定的答案。何况《诗》的创作有前有后,创作在前者,有不少先已成了警句,其中自然包括带着兴义的句子,后作者现成拿过来,又融合了自己的一时之感,则同样的兴,依然可以有不同的含义。但也不妨以我们所能感知者来看。罗大经说:“杜少陵绝句云:‘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或谓此与儿童之属对何以异,余曰不然。上二句见两间莫非生意,下二句见万物莫不适性。于此而涵泳之,体认之,岂不足以感发吾心之真乐乎。”我们何妨以此心来看《诗》之兴。两间莫非生意,万物莫不适性,这是自然予人的最朴素也是最直接的感悟,因此它很可以成为看待人间事物的一个标准:或万物如此,人事亦然,于是喜悦,如“桃之天天,灼灼其华”(《周南·桃夭》),如“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小雅·鹿鸣》),如此诗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或万物如此,人事不然,于是悲怨,如“雄雉于飞,泄泄其羽”(《邶风·雄雉》),如“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邶风·谷风》),如“毖彼泉水,亦流于淇”(《邶风·泉水》)。《诗》中以纯粹的自然风物起倡的兴,大抵不出此意。总之,兴之特殊,即在于它于诗人是如此直接,而于他人则往往其意微渺,但我们若解得诗人原是把天地四时的瞬息变化,自然万物的死生消长,都看作生命的见证,人生的比照,那么兴的意义便很明白。它虽然质朴,但其中又何尝不有体认生命的深刻。 “钟鼓乐之”,是身分语,而最可含英咀华的则是“琴瑟友之”一句。朱熹曰:“‘友’者,亲爱之意也。”辅广申之曰:“以友为亲爱之意者,盖以兄友弟之友言也。”如此,《邶风·谷风》“宴尔新昏,如兄如弟”的形容正是这“友”字一个现成的注解。若将《郑风·女曰鸡鸣》《陈风·东门之池》等篇合看,便知“琴瑟友之”并不是泛泛说来,君子之“好逑”便不但真的是知“音”,且知情知趣,而且更是知心。春秋时代以歌诗为辞令,我们只认得当日外交之风雅,《关雎》写出好婚姻之一般,这日常情感生活中实在的谐美和欣欣之生意,却是那风雅最深厚的根源。那时候,《诗》不是装饰,不是点缀,不是只为修补生活中的残阙,而真正是“人生的日用品”(顾颉刚语),《关雎》便好像是人生与艺术合一的一个宣示,栩栩然翩翩然出现在文学史的黎明。 关雎,是《诗经》的开篇之作,向来有赞誉。为什么用关雎作为这篇充满爱意的诗的题目呢?在孔子编辑《诗经》时,分为风雅颂三部分,其中雅又分为大雅和小雅。风,为民间传唱的诗,《孟子见梁惠王》中有关于民间的歌曲的记载,风,大体相当于现在的流行歌曲。雅,中的部分来自民间,部分来自贵族的歌颂诗。颂,便是贵族用来祭司时歌颂上天,先祖的诗。所以,大部分的诗是没有名字的,而编辑一部书,为了让人们便于查阅必将为每部分添加题目。当然,孔子比较谦虚采取了取诗每句开头的词作为诗的题目。《关雎》取自关关雎鸠 ,“关关”是指雎鸠的叫声,拟声词。后世多用这种的命名方法,如唐李商隐的《无题》,因为有多首,所以采取了孔子发明的命名方法,如《锦瑟》取自:锦瑟无端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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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周南·关雎鉴赏

《关雎》作为《诗经》的第一篇,流传久远,影响很大。但或说是讽刺,或说是赞美诗,或说是爱情诗,或说是举贤诗,或说是抢婚背景下的贵族有关婚姻问题的教育诗,或说是祝贺新婚的诗,真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至于它的篇幅,汉代以来流传的都是二十句。《毛传》分为三章:首章四句,后二章各八句。郑玄分为五章:每章四句。今人多分为四章:首章四句,次章八句,后二章各四句。近来有研究者认为原诗应为三章,每章各八句,共二十四句;第三章前面大约由于脱简之类的原因,丢了四句。我们现在按三章的结构分段抄写,再结合孔子“《关雎》之乱”的话来考虑,便感到这种“脱简”的说法是很有道理的。孔子曾说:“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乱”是副歌,即每唱一遍都要重复的部分。就《关雎》看,“参差荇菜”等四句反复出现三次,文字基本相同,就是所谓“乱”。由此可见孔子看见的《关雎》共分三章,每章后都有“乱”。我们看到的第三章只有“乱”,可能是在流传过程中丢失了与第一、第二两章相对应的前四句。

当然,原诗二十四句的说法仅仅可供我们参考。现存的只有二十句,就只能按这二十句分析。先看余冠英先生的今译:


水鸟儿闹闹嚷嚷,在河心小小洲上。

好姑娘苗苗条条,哥儿想和她成双。


水荇菜长短不齐,采荇菜左右东西。

好姑娘苗苗条条,追求她直到梦里。


追求她成了空想,睁眼想闭眼也想。

夜长长相思不断,尽翻身直到天光。


长和短水边荇菜,采荇人左采右采。

好姑娘苗苗条条,弹琴瑟迎她过来。


水荇菜长长短短,采荇人左拣右拣。

好姑娘苗苗条条,娶她来钟鼓喧喧。


看起来,余先生是把《关雎》理解为爱情诗而加以翻译的。按照这样的译法,那当然是一首很出色的古代爱情诗。

头两句的景物描写:“雎鸠鸟儿关关唱,双双对对河洲上。”这显然是抒情主人公的眼前景。有人会问:“原文中没有双双对对的字样,你为什么要说双双对对?”是啊!这样的字面的确是没有的;然而“关关”却是雌雄二鸟相互和答的鸣声,“双双对对”就从这“关关”中表现出来了。由此可见,原文两句,只有八个字,写景却如在眼前,而且还有声有色。声,当然是“关关”和鸣,色呢?“雎鸠”有色,“河”有色,“洲”上总有沙石草木之类,不用说色彩很丰富。而作为这一切背景的,大约还有蓝天、白云和红艳艳的阳光哩!

值得注意的是:头两句以写景发端,但不单纯是写景,而是“起兴”。“兴”和“赋”“比”,都是《诗经》的重要表现手法。所谓“兴”,按照朱熹在《诗集传》里的解释,即“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以“他物”引起“所咏之词”,其情况相当复杂。大致说来,一种是用“他物”比拟或象征“所咏之词”;一种是用“他物”为“所咏之词”渲染气氛;还有一种,仅仅用同韵的句子引起下文,别无深意。那么,《关雎》开头的“兴”究竟属于哪一种?据闻一多在《诗经通论》里的说法:雎鸠这种鸟儿雌雄相爱,情真专一,如果一只先死,另一只便忧伤不食,憔悴而亡。因此,用“雎鸠”象征夫妇、象征男女爱情,就十分恰当。当看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便自然联想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那么,“淑女”在哪里呢?原来就在眼前,就在“关关”和鸣的雎鸠附近。你看,她正在那河边采荇菜呢。时而朝左边采,时而朝右边采,姿态多美!又多么勤劳!那的确是很理想的配偶啊!于是乎,那“君子”便一见钟情,想向她求婚了。

有人说:“这首诗描写了抒情主人公对一位少女邂逅、追求、相思并同她完婚的全过程。”细读全诗,便看出情况并非如此。这首诗的妙处,恰恰不在于像记流水账似的写出从邂逅到完婚的全过程,而在于以眼前景起兴,只正面描写了抒情主人公的江边一瞥。那一瞥的内容,就是那位少女采荇菜的美好身影:“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至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当然也是一瞥的内容,但那相对于少女来说,则只是起象征、联想作用的“他物”。实际上,抒情主人公首先被采荇姑娘迷住了,在内心深处发出“窈窕淑女”的赞美声,再经过“关关雎鸠”的触媒,就想入非非了,一厢情愿地认定那位“淑女”正是他这位“君子”的“好逑”。既然认定她是“好逑”,就要“求”。在现场是否面对面地“求”过,怎样“求”的,以及有什么反应,诗中都未明写,写了的只是回到家里以后的“单相思”。所谓“寤寐求之”,是说他不论是醒来还是梦中,都在痴心地想念她、追求她。所谓“求之不得”,是说他在梦中或者想象中的追求遭到拒绝。所谓“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是说他左思右想,翻来覆去,整夜睡不好觉。而当他苦思冥想、神驰魄跃的时候,那江边一瞥的美好情景,就一再重现眼前。

有人会问:“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这不是分明在写两人完婚吗?”回答是否定的。因为这是想象中的情景,并非真有其事。如前所说,诗中所写的实景主要是抒情主人公的江边一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已经是由此一瞥引起的心理活动。从“寤寐求之”以下,除“辗转反侧”一句写表情而外,其余全是写心理活动,即“辗转反侧”,也是用外部表情表现内心活动,或者是说内心活动的外现。用大量篇幅写心理活动,是这篇作品的主要艺术特点之一。写心理活动也独出心裁,即并非平铺直叙,而是波澜起伏,引人入胜。“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似乎已经绝望了,也因而陷入痛苦的深渊,不能自拔了。然而峰回路转,又朝好处想,以至于想到求之既得,想到“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欢快场景,那“窈窕淑女”,终于成了他这“君子”的“好逑”了。然而这毕竟不是事实,一转念之后,又会想到什么呢?诗人再不曾写,也用不着写,让读者玩味去吧!这是这首诗的主要艺术特点之二。还有一个很突出的艺术特点:写心理活动虚中有实,虚实结合,给人以具体感。这不仅在于写了“辗转反侧”的外部表情,而且在于让那江边一瞥反复浮现,成为导致心理活动波澜起伏的契机。

《诗经》中的大部分诗篇都运用了重章的手法,既具有音韵、节奏之美,又让读者在反复咏唱中达到意象的妙合,完成意境的创造。《关雎》不是重章诗,但以“参差荇菜”开头的四句反复出现了三次,文字基本相同,具有与重章诗类似的反复咏唱的特点。如果说这就是孔子所说的《关雎》之“乱”的话,那么它那“洋洋乎盈耳哉”的音乐美连孔子这位音乐家都赞不绝口。而它的意境美,也就从那“洋洋盈耳”的音乐美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如前所说,对于《关雎》的理解是很有分歧的。这里把它作为爱情诗(即使作为爱情诗,各家的具体解释也不尽相同),谈了一些个人的体会,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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