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毒咒,爱如烟花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2-12 13:20

李益终于展现出了有情人的一面,他身着白衣为霍小玉守灵。李益很是悲伤,不单是伤情,也有被良心谴责的痛苦。不与卢氏成亲是不可能的,他无法对抗他的家族。可早一点给霍小玉一个交待,不至于害了她的性命,却是能做到的。能做而没有做,终将让他悔愧终生。

可怕的毒咒,爱如烟花

有一天夜里,李益朦胧中看见了霍小玉,她仿若再生,她为李益对她仍有情意而欣慰,可也表明到了地府,她也无法真正释怀。我总要在这里叹息,佳人已逝,鬼魂之说不过是李益的一种臆想。他希望霍小玉原谅他,可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说到底人没了就是没了,又去哪里得到逝者的原谅?

也许他们之间的情加上这份愧疚,足以令李益一辈子不能安心度日。再多的安慰也是徒劳,因为从此折磨李益的不是霍小玉,而是他自己。

文中说,李益与卢氏回到郑县之后,终日疑神疑鬼,怀疑卢氏不贞,先是虐打,后是休妻。后又再娶、纳妾,仍然如此,他的一生就这么毁了。这说法像是按照因果报应的逻辑编撰出来的,不一定属实。不过,按史书上记载,李益的后半生仕途不顺,生活潦倒,却是千真万确,霍小玉的诅咒应验了。

听说过许许多多的毒咒,霍小玉的这一个算是恶毒的了,与萧淑妃诅咒武媚娘的程度不相上下,涉及范围甚至更广。不过我并不赞同她牵扯无辜。

她的诅咒很情绪化,因而迁怒于李益的妻妾,她只是想报复,只是希望李益不幸福,再也无法感受到爱情、婚姻的美好。

李益也明白霍小玉的用心,正如《杂曲》的最后几句:

“同器不同荣,堂下即千里。

与君贫贱交,何异萍上水。

托身天使然,同生复同死。”

他们近在咫尺,却仿佛相隔千里。他们贫贱时相识、相交,浮萍本就漂泊无依,他们却还比之不如。这一世的命运是早已注定了的,但求能够一同度日再一同死去。

霍小玉恨他,但没有爱何来恨?他知道不是她本性恶毒,而是要通过毒咒来表达她那强烈的爱与恨。

在她看到李益的潦倒和不幸之后,她可会释然?放过他,也是放过了自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他就好。我认为霍小玉不会释然,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敢爱敢恨的霍小玉。错了就是错了,恨了就是恨了,她不能原谅自己,也就自然无法原谅李益。她的爱很深,恨也很深,假使那显灵的鬼魂是真的,不是也要在幽冥中纠结到永远吗?

霍小玉用她的生命染红了千古被辜负女子心头那抹恨,从那以后,世间的欢乐与美好全与李益无关,“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成了他的内心写照。

当初,他若是再勇敢一点,再敢于承担一点,也许他们将会是相忘于江湖的一段佳话。如果这世上有也许……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大历十才子”之一的李益边塞诗雄浑有力,《夜上受降城笛》是其代表作。他的“几处吹笳明月夜,何人倚剑白云天。”(《盐州过胡儿饮马泉》)有太白的豪放高迈气,再有“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喜见外弟又言别》)又得杜甫的沧桑沉郁之味。说他是“大历十才子”中的翘楚并非言过其实。李益的闺情诗清雅有致,一首“嫁得翟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给弄潮儿。”把怨妇的心理刻画得细致入微。可惜如此有才华的李益却因霍小玉而终于背负恶名,被视作背叛爱情的无信无义之人。

霍小玉与李益的相逢如鱼得水,从一见钟情到缠绵难分,十足的书生与妓女的恋情,二人社会地位与道德价值的悬殊,注定这是一场悲剧。她不想“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也不愿“今生已过矣,愿结来生缘”,也不再奢望“不能同生,但愿同死,千秋万世,永不分离”。

同样是誓言,李益的誓言害了霍小玉一生,霍小玉的誓言悔了李益一世。

平心而论,李益曾经真挚爱过霍小玉,才会有此锥心切骨般的伤痛,没有了佳人,也就没有千金一刻的春宵,没有了风清月白相偎相诉的良辰美景。霍小玉可怜,为情送命,李益比她更可怜,身不由己,落得个负心的骂名。

而霍小玉作为难得的至情至性的刚烈女子,这一点无可争辩。她悲剧的一生正如烟花,绽放在苍穹,五彩缤纷,溢彩流光。烟花是悲壮的,就在那一刹那间迸发,绽放,然后陨落消失,宛如天空中的一道闪电,转瞬即逝!

“来如花开,去似花萎,无常迅速,逝若光影。”烟花总能最深刻地给人以从生到死,从绚烂归于沉寂的感觉。

霍小玉传分明是一朵艳光四射的烟花,在黑暗的天空中极力绽放,却比烟花更让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