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古诗赏析-李商隐作品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9 06:21

牡丹原文

牡丹

李商隐

锦帏初卷卫夫人,绣被犹堆越鄂君。

垂手乱翻雕玉佩,折腰争舞郁金裙。

石家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待熏?

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

《牡丹》古诗赏析-李商隐作品

牡丹赏析

这首《牡丹》诗,作于唐文宗大和八年(834),诗人时年二十二岁。李商隐出生孤苦,所幸在大和三年(829)因诗才而得到令狐楚的赏识,招入幕府。作这首七律诗时,正值青春才子意气风发时候,因而,诗情洋溢、辞采绚丽、笔法轻灵,巧妙地借描写国色天香的牡丹,表达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愫,寄寓理想追求。

开篇,诗人就撷取两个历史掌故,将牡丹比作春秋时期美艳无比的卫灵公宠妃南子,以及手举绣被簇拥着爱慕自己的越女的鄂君子晳。南子之美,在史书杂记里找不到直接的刻画。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美艳更令人遐想。孔子到卫国,“不得已而见”南子,“夫人在帷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为此,子路大为不满。“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史记•孔子世家》)也正是这位南子夫人,让孔圣人发出了“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的浩叹,其美艳可想而知。这里,李商隐就是要让读者尽量发挥想象力去想象南子轻撩锦帏、玉容半掩的娇羞之态,并以此表现羞答答的牡丹羞答答盛开时的情态。“初卷”强调诗人描写的是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蕾,风情万种、鲜艳夺目。

子晳的掌故出自汉代刘向《说苑》,子晳是楚王的舅舅,著名的美男子。“鄂君子晳泛舟于新波之中,乘青翰之舟,张翠盖,会钟鼓之音毕。榜枻越人拥楫而歌。”子晳听不懂枻女所歌的内容,于是召翻译将《越人歌》译成楚语,曰:“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鄂君听后被深深打动,“于是鄂君乃揄修袂,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一个“堆”字将牡丹花蕊初展时花瓣犹自轻卷的情态刻画得入木三分,且与前句相照应,用笔周到、细致,绝无疏漏。

第二联以舞姿表现牡丹之动态美。汉刘歆《西京杂记》称:刘邦的宠妃戚夫人“善为翘袖折腰之舞”。“垂手”“折腰”在晚唐时为流行舞蹈,此处是借戚夫人等美女迷人的舞姿和体态来表现牡丹花在风中起舞时的百媚千娇。“玉”为青绿色,“乱翻雕玉佩”形容牡丹枝叶被风掀动时发出的动听的声响。“郁金裙”,指颜色如郁金香或装饰有郁金香图案的漂亮裙子。“争舞郁金裙”比喻牡丹花瓣在风中开合、摇曳不定的动人姿态,令人目眩神迷,有如身临其境一般。

诗作的后半部分,诗人依旧以典为诗。先采用设问句式明知故问——秾艳华美、雍容富贵的牡丹花像什么呢?就像西晋豪族石崇家燃烧的蜡烛;被称为国色天香的牡丹香从何来呢?如三国荀令,香自天然,无需熏染。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载,石崇极其奢靡,用蜡烛当柴烧,自不必剪芯。“荀令”指荀彧,曾任中书令,为曹操重要谋士,其人伟美有仪容,身有香气。《太平御览》引《襄阳记》曰:“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其实,牡丹虽称“独立人间第一香”(刘禹锡《浑侍中宅牡丹》),艳丽之极却并没有香味。而“荀令”的体香也是久熏的结果,非如诗人所言生而有之、出自天然。诗人故意这样写来,足见对牡丹的偏爱。

李商隐的咏物诗大多有所寄托,所咏之“物”仅为载体、表象,意在表达诗人复杂的精神世界和丰富的内心情感。从诗作的结尾处看,诗人自比为梦中彩笔,花叶题诗,遥寄神女。此处显露出的潜台词又似是一首“情诗”。诗人直写牡丹,却为暗颂美人,犹如多情少年用“甜言蜜语”以博得心上人的青睐。《南史•江淹传》称:江淹曾梦见一自称是诗人郭璞的人“谓江淹曰:‘吾有笔在卿处多年,可以见还。’淹乃探怀中得五色笔一以授之,尔后为诗,绝无美句。时人谓之才尽”。诗人反用其典,言称自化为彩笔在牡丹花叶上写信,用花团锦簇般的文字向思慕已久的朝云诉说衷肠,何其浪漫而多情!“朝云”指巫山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宋玉《高唐赋》)。对“朝云”的爱慕表达了诗人对爱情的向往和对心中美人的赞美。

(秦岭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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