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邻《陇头水》最是征人不自由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2-11 22:07

最是征人不自由

唐代的边塞诗大多像吃了伟哥一样雄壮,早年也是喜欢的,可能那时自身所带伟哥太多,故有如此贴心之体认。今则不同,感时伤世,酒肉穿肠,看那些玄远不着边际、满纸带着虚假大词的伟哥式号召,敬谢不敏,退让三舍。卢照邻虽是“寡人”有疾,不停吃药,病体缠身,终至自绝于人民,但豪雄之气不遑他让。这样看来,说小的佩服他反而有些不敬,不如说真是难为了他。

闲看诸家唐诗选本,就像看评委选美女来与民同乐的标准,雷同仿佛是他们选择的第一要件。说到卢照邻,他们就只选一首长诗《长安古意》,其解说似乎曲尽幽微之妙,满纸阶级斗争,证明卢照邻讽刺了一大堆重要人物,看了只有发噱。把挖祖坟当考古,用洛阳铲捞出些做旧品,这事真要有点胆量才行。不才曾读《长安古意》数次,虽不致中途废止,但终究兴味索然,既无痛也不快。好在还记得其中的两句爱情广告:“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怨鸯不羡仙”,不过就是这两句也令在下吓了一跳,因为人不能一辈子都是十八岁啊。那种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的弱智把戏,毕竟是男人这样的麻醉师奉献给女人们的呢。《长安古意》虽然够长,但在我看来,犯了有句无篇的毛病,大诗人庞德教导我们说:一个人与其一生写浩翰的著作,还不如在一生中呈现一个意象。

历来评家认为卢照邻长诗胜短诗,喋喋不休而成公论,其实诗歌欣赏没有什么皇帝,更无论什么权威专家,英国的文学玩家肖伯纳说得好:所谓专家就是针对普通人的阴谋。本人认为在众多初唐及盛唐吃了伟哥的边塞诗中,卢照邻的《陇头水》虽然不能激发你的荷尔蒙,刺激你上战场去械斗,没有“不辞横绝漠,流血几时干”(《紫骝马》),的夸张豪情,但的确可以让你感到一个男人是困难的,卖命的收益实在太低,“从来共呜咽,皆是为勤王”。

卢照邻(约635—约695),卢照邻亦是幼时聪慧,博学能文,但他最擅长的无疑是写诗。而写诗他最擅长的是七言歌行,如行路难(乐府旧题之战城南,卢却写成了五言律诗)等,他均能翻陈出新。但也许是囿于六朝的宫体诗,不能完全挣脱其束缚,故没有翻歌行体而出新之高手李白让人记忆深刻。但说其开创了唐诗中歌行体翻陈出新之先河,还是可以基本确定的。

检点今存《卢照邻集校注》(李云逸校注,中华书局出版),可以看出他诗作里对屈原的反复吟咏与怀念,《释疾文》《明月引》《五悲文》《怀仙引》诸作便是明证。既有风疾又甚觉怀才不遇,难怪他的师傅、被称为药圣的孙思邈给他治疗多次,也是药石罔效。于是预筑墓庐,偃卧其间,似乎就成了别无选择的行为艺术。最后卢照邻因风疾而投颖水自尽,也在形式上踵武屈原,恐怕不是偶然,因为他和屈原一样有许多“离骚”。

卢照邻《陇头水》最是征人不自由

卢照邻《陇头水》

陇坂高无极,征人一望乡。

关河别去水,沙塞断归肠。

马系千年树,旌悬九月霜。

从来共呜咽,皆是为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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