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魏风·葛屦》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4-20 11:22

《国风·魏风·葛屦》原文

国风·魏风·葛屦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国风·魏风·葛屦》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国风·魏风·葛屦》注释翻译

注释

纠纠:纠缠交错貌。

葛屦〔jù〕:用葛藤编成的鞋。

掺掺〔xiān xiān〕:形容女子的手纤细柔美。掺,通“纤”。

要〔yāo〕:衣服的腰身,此指缝好衣服腰身。要,同“腰”。

襋〔jí〕:衣领,此指缝衣领。

好人:美人。

提提〔shí shí〕:安舒貌。

宛然:委曲顺从貌。

左辟〔bì〕:避让于道左,以示谦让。辟,通“避”。

象揥〔dì〕:古时以象牙做的发饰,亦可掻头。

维:因为。

褊〔biǎn〕心:心胸狭窄。

刺:讽刺。

译文

脚上这一双夏天的破凉鞋,怎么能走在满地的寒霜上?可怜我这双纤细瘦弱的手,又怎么能替别人缝制衣裳?做完后还要提着衣带衣领,恭候那女主人来试穿新装。

女主人试穿后觉得很舒服,却左转身对我一点也不理,又自顾在头上戴象牙簪子。正因为这女人心肠窄又坏,所以我要作诗把她狠狠刺。

翻译

交错的葛藤编成的草鞋,可以走在结霜的地上吗?女子纤细柔美的手,可以缝制衣裳吗?缝好衣服的腰身和领子,秀美的人穿上了这衣裳。秀美之人体态安舒,顺从礼仪避让道左,头上佩戴象牙发簪。因为其人心胸狭窄,因此作诗加以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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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魏风·葛屦》题解赏析

解读

《葛屦》这首诗的主题,古今学者的解读不尽相同。古说多从《毛诗序》,认为本诗以端庄女子却要操劳制衣,讽刺魏国君王“俭啬褊急,无德以将之”,而使“其民机巧趋利”。近现代学者则认为通过贫寒女子制衣和富贵女子穿衣的对比,揭示了贫富分化严重的社会现实。

本诗有两章,第一章六句,第二章五句。首章两个反问句已经饱含悲怨和不满,和诗末“褊心”的讽刺恰好形成呼应之势。中间写缝制的衣服是“好人”所穿,又描写了她佩戴“象揥”的妆扮和“宛然”回避的举止,似乎是一种雍容温淑的气质,却恰与前面的“葛屦履霜”与“女手缝裳”形成鲜明对比,强化了全诗的讽刺力度。

赏析

此诗虽然题为《葛屦》,实际上却是写了一个缝衣女奴为主人家缝制衣服所体现出的贫富不均。缝衣女因受女主人的虐待而生不满,故作此诗而加讽刺。旧说如《毛诗序》云:“《葛屦》,刺褊也。魏地陋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德以将之。”朱熹《诗集传》云:“魏地陋隘,其俗俭啬而褊急,故以葛屦履霜起兴而刺其使女缝裳,又使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方玉润《诗经原始》云:“夫履霜以葛屦,缝裳以女手,……以象揥之好人为而服之,则未免近于趋利,”“不惟啬而又褊矣,故可刺。”这些说法都没有抓住要害。

全诗共两章,前章先着力描写缝衣女之穷困:天气已转寒冷,但她脚上仍然穿着夏天的凉鞋;因平时女主人对她的虐待和吝啬,故她不仅受冻,而且挨饿,双手纤细,瘦弱无力。尽管如此,她还是必须为女主人缝制新衣。自己受冻,所做新衣非但不能穿身,还要服侍他人试穿,这非常凄惨。

因前章末尾有“好人服之”句,已引出“好人”,故后章作者笔锋一转,着力描写女主人之富有和傲慢。她穿上了缝衣女辛苦制成的新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故作姿态地拿起簪子自顾梳妆打扮起来。这种举动自然是令缝衣女更为愤慨和难以容忍的。

至此,读者可以清楚地发现,此诗实际上用了一个很简单而又常见的手法,即对比。作者有意识地将缝衣女与女主人对照起来描写,两人的距离立刻拉开,一穷一富,一奴一主,马上形成鲜明的对照,给人留下了十分强烈而又深刻的印象。

除了对比,此诗在艺术上另一个重要的特征,便是细节的描写。细节描写对塑造人物形象或揭示人物性格常能起大作用,小说中常有,诗歌中并不常用。由于此诗有两个女性人物在内,所以作者也进行了细节描写,如写缝衣女只写她的脚和手,脚穿凉鞋,极表其受冻之状;手儿瘦弱,极表其挨饿之状。这两个细节一经描摹,一个饥寒交迫的缝衣女形象便跃然纸上。再如写女主人,作者并没有描摹她的容貌,只是写了她试穿新衣时的傲慢神态和扭身动作,以及自顾佩簪梳妆的动态,便刻画出了一个自私吝啬、无情无义的女贵人形象。

最后要说的是此诗的点题作用。坦率地说,如果没有末尾“维是褊心,是以为刺”两句,仅以前面的描写和对比论,很难说出它有多少讽刺意义;只有当读者读至末二句,方知这诗具有讽刺意味,是一首讽刺诗。这便是点题的妙用。有此两句,全诗的题意便立刻加深;无此二句,全诗便显得平淡。当然,讽刺诗在末尾才进行点题,跌出真意,这是常有的,但读者不得不承认这实际上已成了此诗在艺术表现上的第三个重要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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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魏风·葛屦鉴赏

我国诗歌有讽刺的优良传统,从汉乐府到唐代的新乐府运动,乃至元明清以来的政治讽刺诗,代代相承,连绵不绝。溯其源,则滥觞于《诗经》。《汉书·礼乐志》曰:“周道始缺,怨刺之诗起。”郑玄《诗谱序》云:“周室大坏,《十月之交》、《民劳》、《板》、《荡》勃然俱作,众国纷然,刺怨相寻。”《毛诗序》在阐发诗歌的社会功用时也说:“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可见,古人很重视诗的讽刺作用,而且很早就自觉地操起了这柄利剑。在《诗经》中讽刺诗确实不少,但真正在诗中“明点作意”(方玉润语)声明讽刺之旨的诗唯有一首,即《葛屦》。诗人以“是以为刺”结束全诗,表示了鲜明的创作意图。说《葛屦》是中国讽刺诗的开山之祖,恐不过分。

《诗经》中的讽刺诗,一般多采用夸张和比兴手法描述消极、落后、反动、腐败事物的可笑、可耻、可悲。但《葛屦》通篇用赋体,作者以前后两章相对照,通过两个人物形象地位和态度的悬殊描写,表达了是非爱憎的道德评价和感情倾向。诗首章描写的是一个伺候人的缝衣女。冬天了,她还穿着夏布鞋踏在寒霜上,她缝衣的双手又细又瘦,她辛辛苦苦地劳作,完全是为了使女主人穿得漂亮、舒服。显然,这是个地位低下的贫寒劳动妇女的形象。而第二章出现的却是一个贵妇人,她头上戴着象牙发饰,一副安享尊荣的神情,缝衣女请她试衣,她却转过身去,不理不睬。无疑,这是一个地位尊贵、态度傲慢、心胸狭窄的贵族妇女形象。作者就是用这种写实的手法,把两个决然不同的形象客观地摆在读者面前,让你分析,供你评价,而作者的褒贬之意是在对人物的描述中自然流露的。篇末点名“是以为刺”的作诗宗旨,使诗歌的是非爱憎更加鲜明。

这种采用两相对照表现讽刺意义的方法,为后代诗人所沿袭。白居易的讽喻诗颇多采用。如“夺我身上暖,买尔眼前恩”(《重赋》);“一束深色花,十户中人赋”(《买花》)对比强烈,怨刺之情溢于言表,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所以《葛屦》一诗,作为讽刺的最早诗作,是值得重视和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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