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薛播州·其十四》(衔悲向南浦)原文赏析-杨素古诗-隋朝诗歌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2-29 06:39

赠薛播州原文

赠薛播州(其十四)

杨 素

衔悲向南浦,寒色黯沉沉。

风起洞庭险,烟生云梦深。

独飞时慕侣,寡和乍孤音。

木落悲时暮,时暮感离心。

离心多苦调,讵假雍门琴。

《赠薛播州·其十四》(衔悲向南浦)原文赏析-杨素古诗-隋朝诗歌

赠薛播州赏析

《赠薛播州》本为十四首联章的组诗,这是最后一首。

诗的开头挑选了一个特殊的地点来兴起对朋友的思念,即当年与之分别的南浦。自从屈原与后来的江淹将南浦做了送别之地,它便成了一个专用名词,只要天地间尚有真挚的友情和爱情,南浦便依然是一个令人心碎、惹人相思的地方。作者与他的老朋友分别已经很久了,他常常踏着萋萋的春草叹息,对着冷冷的孤月吊影,有时思念太切,便情不自禁地来到分别之处,停立眺望,将思念融进那一重一重弥漫起来的萧索的暮色中。朋友远在千里之外,晤面无期,音信杳无,作者用了一个很寥廓、很饱满的意象突出了“远”的感觉,也暗自寄托了对朋友的牵挂与担忧:从八百里洞庭湖吹来又长又劲的险风,从云梦大泽上聚结起的望不穿的深烟。炀帝即位,对先朝老臣猜忌更深,薛道衡的再移播州,杨素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他应该有对朋友的劝慰,他当然有对隋文帝父子所作所为的不满,然而他将这些情绪深深掩藏起,十四首诗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我们只能从他的有意回避中感到难言之隐,从险风、深烟这样具体的描绘中捉摸他对时局和前景的估计。作者站在南浦所看到的,毋宁说是所联想到的这种景象,实在有深而曲的内涵。朋友虽然望而不见,但是杨素知道,此刻他一定与自己同心,于是用了一联分写二人寂寞的心情:朋友只身赴任,一定时时想念着自己,而自己也是离群和寡,知音难求。这样一种寂寞更被自然界的变化加深了,在萧萧木落的秋季感到了“时暮”,由时暮之感又触发了别离的伤情,作者那委曲的情怀就是这样自外而内,再自内而外地萦回往复。人至晚年,对于节气的变化和孤独的处境非常敏感,这也是常情,况且即景生情也是中国古诗常用的手法,因此从表面看,杨素的“木落悲时暮,时暮感离心”并无特出之处。然而如上所说,杨素一些普通的直抒胸臆中含有沉重的分量。他在这一组诗的第十三首中写道:“物华不相待,迟暮有余悲。”这个“迟暮”便是对于“时暮”的注释。杨素到了晚年,自知名位已极,功高震主,政治上的回天转日、叱咤风云已是明日黄花,在新贵们的进逼下只能归闲养病,居荣知足,全身远害了,这是仕途的迟暮之感。销平了“壮心不已”,他便只希求与朋友携手濠梁,优游卒岁。这是他晚年生活中的寄托和乐趣,却求而不得。好容易结交了一二朋友,又远在千里之外。他预感到再也见不到这些老友了,这是人情上的迟暮之感。前一种痛苦他尚能承受,后一种却不能,故在这首诗的结尾写道,“离心多苦调,讵假雍门琴”。《列子·汤问》篇记载了这样一段故事,善歌的韩娥经过雍门的旅舍,为人所辱,因曼声哀哭,使一里老幼垂涕相对,三日不食,“故雍门之人至今善歌哭,放(仿)娥之遗声”。杨素晚年,身心疲病,几乎已经失掉了生活的兴趣。据《北史》记载,他病危之际不肯服用隋炀帝赐的药,言语亦不再顾忌,常对其弟说:“我岂须更活邪!”(见《北史·杨敷传》所附杨素传)一代枭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衰老陨落了。昔日处于权力的中心,社交的中心,众人趋之若鹜;今天竟然到了踽踽独行,求一知交而不可得的地步。这一份曲终人散的阑珊意绪,这一种昔荣今悴的沧桑悲凉,雍门之哀怎么能表达得尽?

杨素的这一组诗,就其结构、词采、隶事、具体的铺叙与体物以及行文的开合承转而言,俱属平常,但在质朴的外表下却郁结了深沉复杂的情思,这就是唐人所说的河朔之诗重气质的表现。前人屡次论及杨素这种诗风在当时的影响。沈德潜曰:“杨素幽思健笔,词气清苍,后此射洪、曲江起衰中立,此为胜、广云。”(见《说诗晬语》)以为初、盛唐之交的陈射洪、张曲江所以能自树立,横制颓靡,杨素乃为揭竿而起者。刘熙载在《艺概》中也说:“隋杨处道诗甚为雄深雅健。齐梁文辞之弊,贵清绮不重气质,得此可以矫之。”当时一般的文人崇尚诗的形式之美,在作诗的技巧上花样翻新,忽视了诗歌所应承担的宽广的内容和浓郁的情思,杨素的诗切实起到了一些纠偏固本的作用,尽管他的这一组诗还缺少一种形象,语言和韵致的优美,尽管这一首诗的结尾还显得平直浅切了些。

(何依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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