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泪洒千年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2-17 01:54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泪洒千年

南唐后主李煜(937―978)被誉为“千古词帝”,他生于七夕,死于七夕;他是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二十五岁继位,三十九岁兵败降宋,被俘至汴京(今河南开封),授右(一说“左”)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三年后死于汴京。

李煜的一生其实并不怎么幸福:小时候就因为天生异相——有一个眼睛重瞳——而遭长兄太子李弘冀的猜忌。为了避祸,李煜醉心于经籍、不问政事。因为李弘冀病逝,二十三岁的李煜才被立为太子,封为吴王,以尚书令的身份参与政事。

李煜天性纯孝、好生戒杀,继位后的他为政仁慈、爱民如子,采取多种措施以减免税收,免除徭役,劝农耕桑,与民休息。科举方面,李煜重视选拔人才的公正和公平,直至南唐亡国那年二月,还举行了南唐最后一次科举考试,录取进士三十人。

南唐国弱,面对强大的宋朝,李煜采用陈乔、张洎之策,坚壁清野,固守城池,以拖垮长途奔袭的宋军为防御策略。李煜表面上臣服宋朝,暗中缮甲募兵,积极备战;同时展开积极的外交,致书吴越王钱俶以瓦解宋与吴越的联盟,又命张洎制作蜡丸帛书求救于契丹。从战争过程看,李煜的军事战略是得当的:宋军从出兵到攻破金陵,前后历时一年有余。

历史上建都金陵的亡国之君如三国吴后主孙皓、南朝梁武帝、陈朝后主陈叔宝,多遭到后世非议,但李煜的亡国让人同情。李煜继位之时,南唐国势已败,李煜无力回天,只能采取消极守业的政策。尽管如此,他还能维持南唐政权十五年之久,被俘之后也始终不忘故国,直至客死他乡。史载,宋太宗赵光义曾问南唐旧臣潘慎修:“李煜果真是一个懦弱无能之辈吗?”潘慎修答道:“假如他真是无能无识之辈,何以能守国十余年?”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泪洒千年

当然,李煜出生于南唐深宫,自幼受皇宫亲眷及宫人爱宠,因而尚奢侈、好声色,但他对两位皇后用情极深:大周后名娥皇,精通书史、善音律,李煜曾为她创作多首诗词,记述香闺韵事,表达迷恋之情。大周后生病时,他朝夕视食,衣不解带。大周后去世后,他娶了其妹小周后,后来一同被俘、受尽屈辱。李煜死后,小周后悲痛欲绝,不久也随之而去。即使李煜不是一个好皇帝,至少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大词人。他的词以亡国为界分为前后两期,前期词作多描写宫廷生活与男欢女爱,香艳精致,才情蕴藉;后期词作多倾泻失国之痛和去国之思,沉郁哀婉,感人至深。《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便是其中很有代表性的一首:“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默默无言,孤孤单单,独自一人缓缓登上空空的西楼。抬头望天,只有一弯如钩的冷月相伴。低头望去,只见梧桐树寂寞地孤立院中,幽深的庭院被笼罩在清冷凄凉的秋色之中。那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让人心乱如麻的,正是亡国之苦。那悠悠愁思缠绕在心头,却又是另一种无可名状的痛苦。

缺月、梧桐、深院、清秋,一种凄凉的境界,一种孤寂之情。一个亡国之君,一个苟延残喘的囚徒,备受屈辱,遍历愁苦,眼前清秋梧桐、残月如钩,多少无言痛苦与悔恨、悲伤与哀愁。

人生美好难再,芳华难驻,此恨无穷,如不舍昼夜地无情东逝之水,所以李煜在《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中写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树林间的红花已经凋谢,花开花落,才有几时,实在是去得太匆忙了。也是无可奈何啊,花儿怎么能经得起那凄风寒雨昼夜摧残呢?飘落遍地的红花,被雨水淋过,像是美人双颊上的胭脂和着泪水在流淌。花儿和怜花人相互留恋,如醉如痴,什么时候才能再重逢呢?人生从来都是令人怨恨的事情太多,就像那东逝的江水,不休不止,永无尽头。

凄惨苦涩的《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是一个亡国之君痛苦的内心独白:“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南唐开国已有四十年历史,幅员辽阔。宫殿高大雄伟,可与天际相接,宫苑内珍贵的草木茂盛,就像罩在烟雾里的女萝。在这种奢侈的生活里,我哪里知道有战争这回事呢?自从做了俘虏,我因为在忧虑伤痛的折磨中过日子而腰肢减瘦、鬓发斑白。最使我难忘的是慌张地辞别宗庙时,宫廷教坊里的乐工们还奏起别离的歌曲,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令我悲伤欲绝,只能面对宫女们垂泪。

《乌夜啼·昨夜风兼雨》写尽降宋后的生活实况和囚居心境:“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昨夜风雨交加,遮窗的帐子被秋风吹出飒飒的声响,窗户外传来了令人心烦的风声雨声,整整响了一夜。蜡烛燃烧得所剩无几,壶中水已漏尽,我多次起来斜靠在枕头上。无论是躺下还是坐起来思绪都不能平静。人世间的事情,如同流水东逝,说过去就过去了。想一想我这一生,就像做了一场大梦,以前荣华富贵的生活已一去不复返了。醉乡道路平坦,也无忧愁,可常去,别的地方不能去。

婉转凄苦、低沉悲怆的《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是一曲亡国之君怀念故土的哀歌:“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门帘外传来雨声潺潺,春意已衰残。盖上罗织的锦被依然承受不住五更时分的寒冷。只有在迷梦中忘掉自身是羁旅之客,才能享受片刻的欢娱。独自一人站在高楼上倚靠着栏杆遥望远方,因为想到旧时拥有的无限江山,心中便会泛起无限伤感。离开它是容易的,再要见到它就很艰难。落红逐水流,春光已逝去,今昔对比,一是天上一是人间。

李煜的代表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其实也是他的绝命词:“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一年的时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往事知道有多少!昨夜小楼上又吹来了春风,在这皓月当空的夜晚,怎承受得了回忆故国的伤痛。精雕细刻的栏杆、玉石砌成的台阶应该还在,只是怀念故国的人已衰老。要问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就像这不尽的滔滔春水滚滚东流。

这首词回首往事,感慨今昔,一气流注,语尽意不尽,意境阔大雄伟,表现了一个亡国之君的无穷哀怨。

相传,在四十二岁生日那天,七夕之夜,李煜在寓所命歌伎作乐,演唱新作《虞美人》,声闻于外。宋太宗闻之大怒,命人赐毒酒,将他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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