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天原文
梦天
李贺
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珮相逢桂香陌。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注释】
①老兔寒蟾：神话传说中住在月宫里的动物。
②鸾珮：雕刻着鸾凤的玉珮，此代指仙女。
③三山：传说中海上的三座神山，即蓬莱、方丈、瀛洲。
④齐州：中州，即中国。
【译文】
天色凄清，老兔寒蟾正轻声抽泣，月光斜照，半开的云楼墙壁雪白。月亮碾过水汽，发出的光都被打湿了。我在桂花飘香的月宫小路上邂逅美丽的仙女。东海有三座神山，沧海几度化为桑田，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俯瞰全国，九州小得犹如九点烟尘，大海之小就像打翻了的一杯水。
梦天赏析
从题材来看，这是一首游仙诗，写的是梦游月宫的情景。
开头四句，描写梦中上天之所见。首句写云雾四合、细雨飘飘，这也许是月宫里的玉兔、寒蟾在哭泣。一个“泣”字，既说明了当时的天气状况，也渲染了悲凉凄清的气氛。转眼之间夜雨停了，乌云消散，月色皎洁，断裂的云层随意舒卷，有些幻化成了琼楼玉宇。然后又看到新雨过后，地上的露水似乎把月亮也打湿了，使月亮形成了月晕，朦朦胧胧。最后诗人飘然走进了月宫，在桂花飘香的小路上信步徜徉，竟然和戴着鸾珮的仙女不期而遇。这一段层次分明，步步深入，表面上写的是天色的变化，实际交代了诗人由人间到月宫的经过。
下面四句写诗人从月宫遥望人间的情景。“黄尘清水”，指三座仙山之下陆地和海洋的更替变化。这种沧桑之变，虽然需要上千年的时间，但在诗人眼里，快得就像骏马奔驰，正如古人所云“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诗人从月宫遥望中国九州，感觉它们小得如同九点烟尘，浩瀚的海洋也只不过像是打翻了的一杯清水而已。
诗人借助奇特诡异的梦境，以幻写真，构思精妙，比喻新颖，变幻怪谲。诗中光怪陆离的世界、虚幻荒诞的色彩，是李诗艺术特色的体现。
【诗人名片】
李贺（约790～816），字长吉。因其祖籍陇西，常自称为“陇西长吉”。又因其居于福昌（今河南宜阳）昌谷，被后人称为李昌谷。李贺本为唐宗室后裔，但到他这辈时家道早已没落。他“为人纤瘦，通眉，长指爪”，从小就聪明伶俐，七八岁时便会作诗，十五六岁时所写的乐府诗已和李益齐名。与李贺争名的人，说他应避父讳（其父名晋肃，“晋”、“进”同音）不举进士，李贺应试，但终不能及第。他后来做过三年奉礼郎，一生郁郁不得志，加上体弱多病，仅二十七岁就离开人世，被后世称为“诗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