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行》原文赏析-汉乐府-两汉诗歌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4-24 14:39

陇西行原文

陇西行

汉乐府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

桂树夹道生,青龙对道隅。

凤凰鸣啾啾,一母将九雏。

顾视世间人,为乐甚独殊。

好妇出迎客,颜色正敷愉。

伸腰再拜跪,问客平安不。

请客北堂上,坐客毡氍毹。

清白各异樽,酒上正华疏。

酌酒持与客,客言主人持。

却略再拜跪,然后持一杯。

谈笑未及竟,左顾敕中厨。

促令办粗饭,慎莫使稽留。

废礼送客出,盈盈府中趋。

送客亦不远,足不过门枢。

取妇得如此,齐姜亦不如。

健妇持门户,亦胜一丈夫。

【注释】

1、历历:分明貌:白榆:星名。本篇所举星宿都是以植物或动物命名,诗人幻想它们是真的动植物。

2、桂树:也是指星而言,纬书里有“阳星之精生椒桂”之说。道:指“黄道”。古人认为太阳绕地而行,黄道就是想象中的太阳绕地的轨道。在这里诗人幻想为天上的一条大道。

3、青龙:星名,东方七宿之称。隅:旁。

4、凤凰:指星,即鹑火。

5、将:率领。

6、敷愉:和悦美丽。

7、伸腰再拜跪:直起腰来行拜礼(抱手当胸,俯身),然后恢复原来坐的姿势。古人坐时两膝着地,和今人的跪相同。

8、氍毹:较粗的毛褥,就是毡。陇西(今甘肃东南部)“羌”、“戎”杂居,用“氍毹”见地方色彩。

9、清白:指清酒、白酒。这句是说两种酒都有,随客取用。

10、华疏:柄上刻有花纹的勺。这句是说酒送上来的时候将勺摆正,使柄向南方。

11、却略:稍稍退后。

12、敕:吩咐。中厨:内厨房。厨在东,从北堂东顾是面向左,所以说“左顾”。左顾解作回头也可以通,左右都有回环之义。

13、废礼:犹言罢礼。

14、齐姜:犹言齐国姜姓之女,用来作为高贵及美好女子的代表。《诗经·衡门》:“岂其取妻,必齐之姜?”“齐姜”犹“齐之姜”。在这里可能是指春秋时晋文公的夫人,她是齐桓公的宗女。她把丈夫从偷安的生活里救出来,使他能成就大事,是一个有远大识见的女子,正是古之“健妇”。

15、健妇:犹言有男子气概的女子。

16、这句一作“胜一大丈夫”。

《陇西行》原文赏析-汉乐府-两汉诗歌

陇西行赏析

这诗描写并赞美一个能操持门户的“好妇”。“为乐甚独殊”以上写天上星宿,和下文不相连。旧说这是以天上物物成双和凤凰将雏的乐趣来衬托“好妇”的孤独,这是勉强串讲。开头四句又见于另一首乐府歌辞《步出夏门行》的篇末,本篇似取《步出夏门行》的尾声拼凑成篇,所以文义不连贯,这是乐府歌辞常有的现象。

《陇西行》,一名《步出夏门行》,属《相和歌辞·瑟调曲》。据《后汉书·百官志》载:洛阳城门十二,有夏门,因此此题当始作于东汉。

汉陇西郡是通西域的要道,当时沿途百姓多兼营客栈、酒肆。这里的礼教束缚不像内地那么严密,妇女亦可当家持户,施展才能。这篇《陇西行》就是描写了一位经营酒店的陇西好妇,赞美她善持门户,才干胜过男子。

全诗共八解。第一、二解用天上物物成双、凤凰和鸣起兴,反衬陇西好妇的独撑门户、为乐独殊。作者运用轻巧的想象,将天上的景象写得十分活泼。《宋书·乐志》载《步出夏门行》古辞,其最后一解和《陇西行》开头一解几乎完全相同,诗的主题是神仙出世的思想,意境空灵虚幻。而《陇西行》取意相反,歌颂世间之乐,诗中洋溢着活泼健康的气息。

接下来,作者用了较长的篇幅描述了陇西好妇待客、持家的情景。第三解写好妇迎接客人。客人来了,好妇出门迎接。只见她形容俏丽、正当盛年,她一再施礼,向远来的客人问候旅途的辛劳。短短一声“平安不”倾注了主人的关切,而客人的感激和欣喜之情则在不言之中。

第四解写她待客精细周到,并在简略的叙述中加进了一处较为细致的描写:“清白各异樽,酒上正华疏。”精美的酒杯里盛着色泽不同的酒,温热的酒气正在弥漫。读这一段,我们好像看到了一幅简朴的静物画,一切都那么平凡而富庶,自在而坦然,显示出世俗生活特有的温馨。

第五解写了一个传神的细节:“酌酒持与客,客言主人持。却略再拜跪,然后持一杯。”好妇亲手酌酒敬客,客人有礼貌地谦让,请主人先饮。主人也并不忸怩,大大方方地喝下了这杯酒。这个细节活画出了一个在生活中独当一面的健妇形象。她是市民阶层的妇女典型,完全不同于古诗词中习见的窈窕淑女和闺中思妇。

第六解主要写出好妇在生意经营上的干练和精细。主宾相得,并未使好妇忘记自己的生意。谈笑未竟,就告诉内厨马上备饭,不要耽误了客人的行程。这既是为客人着想,也有从生意角度的考虑:也许下一批客人又要来了呢。

第七解写送客。款待甫毕、送客出门。客人来自中原,按中原礼俗,妇人不宜迎送宾客,而陇西好妇则无此拘束。因此在客人看来,她出而送客,自是废弃礼仪的行为。然而她足不过限,又说明她行止有度,态度自然。

最后一解作者直陈己见,认为娶到像陇西好妇这样的妻子,就是贵族小姐也比不上。她当门持户、经营有方,胜过一个男子汉。

这首诗塑造了一个独特的妇女形象。她没有贵族小姐的苍白文弱,没有怀春少女的莫名烦恼,也没有寡居思妇的万种闲愁。她乐观自持,独立地面对生活,摆脱了古代妇女传统的依附地位,因此具有丰满鲜明的个性。读这首诗,我们可以感受到那种迎面而来的清新健康的气息。

这首诗以前曾受到许多封建文人的曲解,他们主观地断定此诗是讽刺陇西好妇不守闺范。只有张玉穀《古诗赏析》中的说法比较切合实际,“此羡健妇能持门户之诗,旧解皆云中含讽意,盖因妇人宜处深闺,不应自应宾客也。然玩诗意,以凤凰和鸣,一母九雏兴起,则此好妇之无夫无子,自可想见。门户既藉以持,宾客胡能不待?篇中绝无含刺之痕。起八句言天上物物成双,凤凰和鸣,惟有将雏之乐,以反兴世间好妇,不幸无夫无子,自出待客之不得已来。似与下文气不属,却与下意境相关。篇中所叙,事事中礼,却处处引嫌。”虽然他为了给好妇开脱所举的某些论据不免显得牵强,但其对诗歌总的感情色彩的把握是十分准确的。

这是一首短小的叙事诗。《乐府古题要解》上说,《陇西行》“始言妇有容色,能应门承宾,次言善于主馈,终言送迎皆合于礼。”正是通过描述陇西好妇迎接、款待、送别客人的整个过程,把她胜过丈夫的持家本领和从容坦然的精神风貌生动地再现出来。从语言上看,诗的主要部分为叙述语言,流畅自然,清新可喜。而起首处的起兴和结尾的直陈胸臆,又使诗歌在朴素自然中脱尽滞重呆板,读来有声色、富变化。

(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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