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原文翻译赏析-李白-五言古诗-唐诗三百首

作品体裁:五言古诗 时间:2024-02-06 02:37

唐诗三百首第3首李白的《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收录于清人孙洙(蘅塘退士)《唐诗三百首》第一卷五言古诗。

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作品原文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

李白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原文翻译赏析-李白-五言古诗-唐诗三百首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译文注释

译文一

暮色苍茫从青山上下来,山月好像随着人一路同归。

回望来时走的山间小路,莽莽苍苍横着一派青翠。

路遇山人相携来到他家,小童为我急忙打开柴门。

穿过竹林进入幽静小路,青萝不时轻拂我的衣襟。

欢言得到这美好的栖居,畅饮美酒宾主频频举杯。

放声长歌风入松的曲调,曲罢银河之中星辰稀少。

我已醉酒他还那么高兴,欢乐中忘了世俗的名利。

译文二

黄昏时我从青翠的终南山下来,山间有明月陪伴我的回程。转头再看来时的道路,只见昏暗的绿色铺满了山峦。与好友携手回到乡舍,小童儿前来打开柴扉。碧绿的修竹啊直通幽深小径,青色的丝萝啊攀扯着行人的衣襟。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我们高兴地交谈,还取出美酒来痛饮一番。仰天而歌,伴着松间风声阵阵,一曲歌罢,又见天上银河,星辰黯淡,天色将明。我们都已经醉了啊,也都无比的欢乐,如此赏心乐事之中,谁还会想起那些凡尘里的荣辱巧诈呢?

注释

过:拜访。

斛斯山人:斛斯为姓,山人即山间之人,指隐士,杜甫有《过斛斯校书庄二首》,或说即同一人,名斛斯融。

却顾:回头观看。

翠微:山色青翠,也可指代山,《尔雅·释山》说:“(山)未及上,翠微。”杨慎注:“凡山,远望则翠,近之则翠渐微,故曰翠微也。”

荆扉:即柴扉,用竹木制成的篱笆门。

青萝:即女萝,又名松萝、兔丝,为地衣类植物。

挥:原指倒去残酒,这里是饮酒之意。

河:这里指银河。

陶然:酒醉后闲适欢乐貌。陶渊明《时运》有“挥兹一觞,陶然自乐”句。

忘机:语出《列子·黄帝》,说海上有人喜爱鸥鸟,每日乘舟与鸥鸟共娱,后其父嘱其趁机捕获鸥鸟,鸥鸟见其存有“机心”,再不肯飞下。“忘机”即抛弃机心,是说把记挂得失荣辱的机智巧诈之心全都忘记了。王勃《江曲孤凫赋》有“尔乃忘机绝虑,怀声弄影”句。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原文翻译赏析-李白-五言古诗-唐诗三百首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作品鉴赏

赏析一

这首五言古诗,色彩清丽又神情飞扬,浑然无迹,自然天成。李白作此诗时,正在长安供奉翰林。诗人在月夜到长安南面的终南山去造访一位姓斛斯的隐士。诗的前四句描绘出了诗人在暮色苍茫中所见的山林美景,旖旎山色,使他迷恋不已的喜悦之情。诗人漫步山径,得遇知己,高兴之际,相携回到田家庭园。因而欢言笑谈,美酒共挥。一个“挥”字写出了李白畅怀豪饮的神情。酒醉情浓,放声长歌,直唱到天河群星疏落,籁寂更深。最后,从美酒共挥,转到“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写出酒后的风味,陶陶然把人世的机巧之心一扫而空,显得淡泊而恬远,是一首将写景、叙事、抒情融为一体的优美的田园诗。

赏析二

五言古诗以魏晋南北朝为其高峰,到唐代,形式、句法都已经很纯熟了。唐代前中期的诗人作五言,大多追慕前朝,文辞颇为古雅,但李白所作则吸收了当时口语,要显得晓畅通俗得多,观此诗即可见其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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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极具作诗天赋。诸位大师品其诗,均是盛赞。杜甫赞他“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春日忆李白》)。黄庭坚如此品其诗:“如黄帝张乐于洞庭之野,无首无尾,不主故常,非墨人椠工所可拟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是王安石借用李白自己所作之诗句来形容他的诗。裴敬《翰林学士李公墓碑》称:“为诗格高旨远,若在天上物外,神仙会集,云行鹤驾,想见飘然之状。”

赏析三

这是一首田园诗,是诗人在长安供奉翰林时所作,写的是诗人月夜拜访终南山上一名姓斛斯的隐士。全诗描写了暮色中山林景色的清新美丽及田家庭院的恬适安静,流露出诗人的赞慕之情。

第一句“暮从碧山下”中的“暮”字,引出了第二句的“山月”和第四句的“苍苍”;“下”字引出了第二句的“随人归”及第三句的“却顾”;“碧”字又引出了第四句的“翠微”。首句看似平常的五个字,却没有一个字是虚设的。“山月随人归”一句,将月写得脉脉含情。月尚能如此,人难道还不如月吗?接下来“却顾所来径”一句,写出了诗人对终南山的不舍之情。这里尽管没有正面描写日暮时的山林景色,但却情中有景。是什么让诗人如此迷恋,忍不住向身后回顾呢?不正是迷人的山色吗?第四句“苍苍横翠微”则正面描绘出苍茫暮色中美妙的山林景色。“翠微”指青翠遮掩映衬的山林幽深处;“苍苍”二字更加渲染了色彩的浓重;“横”字则有笼罩之意。以上四句,笔墨简练却神色兼备。

接下来,正在山间小路上漫步的诗人可能恰好碰见了斛斯山人,便“相携及田家”。由“相携”二字,可见二人关系之亲密。“童稚开荆扉”,是说孩童们打开柴门迎客。“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写出了田家庭院的清幽恬适,流露出诗人的欣赏、艳羡之情。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中的“得所憩”,除了是称赞山人的院落居室外,还表现了诗人遇见山人的欣喜。所以,诗人与山人开心畅谈、开怀畅饮。一个“挥”字,形象地描绘出诗人畅怀美酒的神情。“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两句,写诗人与山人酒醉情深,纵情高歌,一直唱到夜空星辰寥落,人间更深人静。句中的青松和青天,与上文的苍苍“翠微”遥相呼应。诗的末尾,从共饮美酒转至“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写酒醉之后,诗人高兴得将俗务机心都抛却了,心境变得淡泊、恬静、幽远。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原文翻译赏析-李白-五言古诗-唐诗三百首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作者简介

李白(701-762)

字号: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人”

籍贯:祖籍陇西成纪(现甘肃省秦安县陇城)

作品风格:豪迈纵逸

诗人小传:

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一说出生于剑南道之绵州(今四川绵阳江油市青莲乡),一说生于西域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五岁时随父迁居绵州,他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也是唐朝最富盛名的浪漫主义大诗人,人称“诗仙”。

李白二十五岁时只身出蜀,漫游各地,曾多次写诗干谒权贵,但未得回应。直至天宝元年(742年),他才因道士吴筠的推荐,被唐玄宗召至长安,供奉翰林,其文章风采名动天下,也深受唐玄宗的喜爱。但玄宗只是待其为文学弄臣,这使志向高远的李白深感痛苦,再加上权贵的谗言,他在京仅三年即弃官而去,继续漫游生涯。安史之乱爆发后,李白投入永王李璘幕府,想要为国效力,但李璘旋因与唐肃宗争位而败死,李白受到牵连,被流放夜郎(在今天贵州境内),途中遇赦,投奔族叔、当涂县令李阳冰,不久去世。

李白为人洒脱不羁,傲视权贵,他的诗歌也鲜明地反映了个性,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形式多变、种类浩繁,想象奇特、气概豪迈、情绪激昂,开创了唐诗一大高峰。从艺术成就来说,他的乐府、歌行及绝句成就最高。其歌行完全打破传统诗歌创作的一切固有模式,空无依傍,笔法多端,达到了任意随性而变幻莫测、摇曳多姿的神奇境界。其绝句自然明快,飘逸潇洒,能以简洁明快的语言以表达无尽情思。贺之章初见即赞其为“谪仙人”,杜甫写诗称其“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唐诗的高峰向来“李、杜(甫)、白(居易)”并称,李白占其魁首。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扩展阅读

闻斛斯六官未归

唐·杜甫

故人南郡去,去索作碑钱。本卖文为活,翻令室倒悬。荆扉深蔓草,土锉冷疏烟。老罢休无赖,归来省醉眠。

杜甫这首五律也写一位姓斛斯之人,此为僻姓,而李白、杜甫几乎同时,故疑此“斛斯六官”和“斛斯山人”实为一人也。

唐诗常识

格律诗对于对仗的有无、位置,乃至平仄、词性,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古诗中亦常见对仗,但要求就要宽松得多。如李白此诗中“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一联,倘若置于格律诗中,破律之处便甚多。比如“入”、“拂”皆为仄声,仄声相对不妥,“幽”、“行”皆为平声,平声相对亦不妥;“幽”为形容词,“行”在这里指行人,是名词,相对亦不工。当然,格律诗中的对仗也分工对和宽对,也允许部分放宽要求,对于此联来说,或可不论词性之误,但平仄之误则是逃不脱的。

终南山又名中南山或南山,在唐都长安南面五十里,唐代士人很多借隐居为名在此待价而沽,故有“终南捷径”一说,这捷径,指的就是做官的捷径。杜甫曾作《闻斛斯六官未归》和《过故斛斯校书庄二首》,与此诗所指“斛斯山人”,或指同一人,则此人后来出仕,做了“校书”,或许其早前隐居终南山,也是欲攀此捷径吧。李白此诗作于天宝三载(744年)春季,当时其已出仕长安,但投闲置散,只是做玄宗的文学弄臣而已,他有志难伸,而又向往祖国大好山河,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些情感都在诗中有所反映。

开篇即写登山而归,拜访斛斯山人,携手引入其家。“山月随人归”句,既是写景,同时也说明自己孤身一人,所伴唯有山间明月而已。在此种孤清的氛围下,得遇友人,自然是非常兴奋的,因而“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前四句写山,写月,中四句写“田家”,有“绿竹”、“幽径”、“青萝”,这正反映了诗人对壮丽山河的依恋和对田园隐士生活的向往。末四句再写“松风”,写“河星”,正见宇宙寥廓、自然优美,相较之下,那些朝堂上的龌龊事,宦途中的坎坷,全都不足道也,故谓“陶然共忘机”。这里的“忘机”,要从更广义的角度来理解,诗人所欲忘的并不仅仅是荣辱、机巧,而是整个红尘俗世,是凡人在红尘中辗转挣扎的苦痛和悲哀。但言称“忘机”,却正因其难忘,唯与友人痛饮,于酒醉陶然之际,才勉强可以暂时放下而已。其放下便见喜,但内中所隐含的难以放下,却更见悲哀。

李白志向高远,但因为个人性格、能力和社会环境的牵绊,其志却总难伸,他的狂歌纵酒,往往是为了抒发内心的悲哀和块垒。其诗大多色调明快,但唯有从此明快中能体味到内在的黯然,才能真懂了李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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